脖子朝他望去,直到烟灰落在手背上,烫得我哇哇叫,我才看清他抱的是个骨灰盒。
绝对错不了,就是他藏在卧室的那个!趁他还没走远,我穿好鞋子,追了出去。
由于最近下过几场雨,夜晚的风很凉。我加快速度,进了学校后门,来到阿真刚才待的地方。四下无人,这个点连宿舍都熄灯了,我只好滑开手机,借着亮光寻找他的身影。
这下我更加肯定,他不是去幽会。没人会带着骨灰盒干这种事,他应该是有其他目的。
小路上空荡荡的,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可就是找不到他。好不容易瞧见一个人影,还是保安大叔,吓得我立马转身,躲进了旁边的小树林里。
忽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我探头望了过去,可什么也没看见。保安大叔终于走了。我大气都不敢喘,四周只剩下树叶抖动的声音……
我寻思着医学院虽然不大,可要瞎灯黑火地找他,实在是难上加难,便离开了学校,朝小区走去。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决定在楼下堵他,然后拉着他问个明白。
守株待兔终成功。快两点的时候,阿真回来了。我瞥见他压了下戴在头上的棒球帽,继而把手放进裤兜,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刚要冲出去,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扭头朝电梯奔去,开门回了卧室。
奇怪了,他的骨灰盒呢?
他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如果我现在去质问他,他肯定又会百般辩解,说他只是睡不着出去吹风。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他开门走了进来,随即路过我的卧室,回了房间。我摇了摇头,心想不能打草惊蛇,下次一定逮住他!
我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在想他把骨灰盒给了谁?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不论怎样,骨灰盒和他去见的那个人,我非揪一个出来不可。
我还在迷迷糊糊做梦来着,梦见阿真把骨灰盒捧在我面前。我打开盒子,从里面蹦出来一个小丑。这小子还问我喜不喜欢。我刚要揍他,就听见了他真正的声音。
他捶着门,吼道:“顾文,你不去上学吗?没课也要陪我!”
我起身打开房门,愣是没缓过神来。瞧他每晚都不安分,我真想问他为什么没有黑眼圈。
终于可以去上学,他似乎很开心,拽着我挤进人流,跟着大部队去升旗。
两天下来,他已经是护理系的“吉祥物”了。他经常在我耳边念叨这个外号,说大家都喜欢他。我在家里看着他穿上粉色的护士服,差点没笑趴下。幸好只有上实验课的时候才穿,不然我能笑一天。
“当然喜欢你,护理没几个男的,你又是个土豪。”我想去摸他,他就闪开,还说我找他茬。
我倒不相信他以后真会干这个,就由着他闹。果然,他在上完第一堂解剖课后,就不开心了,直说我残忍。
“为什么要解剖兔子?”他跟在我后面,不停地踹我,“我不想去上课了!”
我知道他喜欢兔子,安慰他说学医都是这样,以后还有大体老师等着他。他却一本正经地说:“兔子不好玩,我想解剖恐龙。”
我瞬间不想理他了。
后来我才发现,他不是喜欢兔子,他只是喜欢兔姐……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也没忘了继续逮他的事。这几天他都很乖,没有再出去。或许是我根本没听见,但我也忙了起来,每天睡得很早。
第二天被老师安排,要带新生去参观科技馆,正好是护理系的同学,我便和阿真并肩踏进了学校的最佳馆藏。里面全是医学样品,包括各种人体器官,平时不对外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