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
我没有得到救赎,灵魂已然被恶意侵蚀,千疮百孔,再也没有存留名为爱的位置。
我已经死亡,哪里来的未来。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过于偏激,不可理喻,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去走一条死路。到后来我逐渐明白,这种深入骨髓的恨意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将恶意尽数返还。
吸血鬼夺走了我的生命,却又让我以不堪忍受姿态存留于世间,嘲讽着我的同时将我视作轻贱的蝼蚁。
离开亲王大人古堡的时候,一位奴仆急匆匆赶过来,将一封装饰美的信件塞到我手中。
打开玫瑰花镂刻出的封面,里面是亲王大人的笔迹,内容关于半个月后纯血统的聚会。
本来是由纯血统组成的宴席,但是由于这些年纯血王室人数锐减,如今已不剩几位。为了避场面太过清冷,特别允许每位纯血统带一位侍从。
当然,为了彰显纯血统的高贵,这位侍从一般由大贵族中挑选而出。在那样一个场合,能与众多平日里遥不可及的王室见面,对几乎所有吸血鬼来说都算是某种殊荣。
不知道亲王大人把我带过去是什么一个意思。
走出去没两步,一只蝙蝠落到了我肩上,翼膜敛。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可以走了。”德古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平铺直叙听不出起伏。
我不知道在我出门的这短暂时间他究竟做了什么,也不明白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唯一知道的事是不论想法如何,我只能听从他的吩咐。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说回去,却并没有回到古堡,而是到了一片森林。
天空没有月亮,似乎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林中常年不见光的阴暗,土壤显得湿润,凉意伴着湿气透过皮肤侵袭上来。树叶落尽仅余下光秃秃的枝桠,偶尔几声不知什么动物的哀嚎,还有零星几个破损了的石碑,整个场景压抑而诡异。
德古拉踏上这片土地的那刻就变回人类的模样,手指向半空某处一点,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制,凭空出现的黑色纹路波纹般扩散开来,四周蔓延笼罩呈一个半球形,包围这片森林。
随后,黑色透明的网罩剧烈颤动起来,垂死挣扎般变化着形状,空气被带得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凄厉古怪。
德古拉沉默着将整个手掌贴了上去。
一声炸响。
仿佛无数礼炮在半空齐鸣,尖利伴随沉闷,震得耳膜发痛。
他径自朝前走着,皮靴踏上干枯的草叶发出细小的响动,黑色的碎发随着动作有小幅度的震颤,背影快要融入黑暗。
我快走两步跟了上去,打量着那枝杈上偶尔闪过光的眼睛,似乎是某种夜行动物。面上依旧保持笑容,语调轻缓“陛下,这是要去哪?”
沉默着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德古拉开了口“取回一样东西。”
我们到了森林的内部,越靠近深处周围的树木也就越少,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那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祭坛,石柱上的花纹随着时间磨损脱落,束缚的铁链上布满锈斑。只有中央一把通体血红的长剑崭新如故,没有剑鞘,像是刚打磨出来一般锐利。就算是离得这么久也能感受到剑刃上难以掩盖的血气杀伐。
德古拉走上祭坛,古老的法阵并未因年代而失去效力,缓缓转动散发出淡色的光晕,却是没有阻挡他的靠近。
剑上红光更甚。
他蹲下身,手指按上剑身,轻柔仔细,像是抚摸过自己挚爱的情人。
目光瞥见上面的十字花纹。
忽然想起羊皮卷中记载着的,银十字剑的名号
王者之剑,恶魔之剑。
空气带了细小的震颤,黑暗中有什么蠢蠢欲动,蛰伏着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