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脸上的血色又减淡了几分,嘴唇几度张翕,始终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皇上斜斜地瞥了苏毓一眼,嘴角竟然有几分阴森,“依卿的冰雪聪明,卿自然猜的出来,这个人是谁啦?”
苏毓又是惶恐又是惊惧,颤声道:“这……这……,恐怕是行不通的,他生性好男色,从不近女色的,怎么肯心甘情愿地为皇室生育子嗣?微臣愚鲁,这恐怕不妥。”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但是声音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让人有种心惊胆战的疯狂,“卿怎么忘记自己是制药的高手?不要告诉朕,你连一剂区区的春药也制不出来!”
苏毓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不由得跪在了地上,又是害怕,又是惶恐,但是想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虽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实在是不能忍心亲手将他送进万劫不复的地狱,不能狠心亲手结束他的生命。于是心一横,颤声道:“皇上,姑且念他和皇上一母同胞,已经受了不少的苦,且已经流放在穷山恶水之地,求皇上……求皇上……”说到这里,重重地磕头下去,无法再说下去了。
“哼!”皇上带着怒气不停地踱来踱去,苏毓已经是泪眼朦胧,却不敢再说下去,匍匐在地上,忐忑不安地听候发落。
“起来吧,朕再无情,也不至于送他下黄泉,只是想借他一用而已,最好,你制作的药剂里有迷幻的作用,让他无法察觉。唉,朕自觉身体每况愈下,时日无多矣,只怕以后还有用到他的地方,朕不会对他怎样的!”皇上微微地咬了咬牙,逼紧了喉咙,细细地吐出一个一个的字来。
“皇上仁慈,微臣自当全力而为,请皇上放心!只是……”苏毓沉吟着,吞吞吐吐地将后面的顾虑没有说出来。
皇上的心情显然因为苏毓的屈服而好了起来,微笑着道:“卿还有什么顾虑不成?不妨说出来,朕不会怪罪于卿的。”
苏毓踌躇道:“他远在千里之外,怎么肯心甘情愿地上钩,自投罗网,再说逍遥惯了,海阔天空,皇上这么有把握他会回京,任凭皇上摆布?”
皇上志得意满地大笑起来,半响才道:“卿顾虑的极是,只是你不明白他的秉性。明年三月十八,是亡母的二十年忌日,朕已经传命下去,朕要亲自去皇陵祭奠。他与亡母最为亲厚,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不亲自来看看呢?呵呵呵,这与他自投罗网有区别吗?纵然他身边的人骄横无礼,谅他也不敢在母亲的陵寝面前放肆!”
苏毓的心凉了半截,失去血色的唇颤抖了起来,一种凄惶却又无奈的痛苦像一把锋锐的刀,凌迟着这颗素来冷硬如钢的心脏,抽搐般地疼痛起来。
千里之外,那个人会如期而来吗?那个人以后的处境真的会如皇上所说的那样高枕无忧吗?……那个人,在逍遥随意的日子里,可曾会想起他,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影响,这一生,可会因为他这一丝一毫的眷顾而感到圆满了呢?
苏毓的心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难抛难舍,心如刀绞的感觉,就是在李暄毫不眷恋地转身而去的时候,也没有感到这种痛苦,只是失落与无奈而已,但是经历了这五年的煎熬与思念,他已经逐渐明白了,对李暄的爱慕与思念已经是种植在骨髓里的一株相思树,在无望中开花,绚烂,然后凄然地零落成尘。思及前尘往事,对往日的悔恨常常夜不能寐,想到他对别人的多情温柔,内心的嫉恨却又像一条毒蛇,时时刻刻地噬咬着他,令他无法自拔。
但是越是这样的煎熬,越是让他明白,这一生,就算是所有诱人的功名利禄摆在他的面前,他也再没有伤害李暄之心啦,或者说,就算是要他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他也不会存在伤害之心的。
情到深处无怨尤,这一句话在苏毓的心里滚过了无数遍,每每念及此,总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也许,是今生今世的劫难,是前生亏欠了他的,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