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死!我还要等他回来的!”青曦当时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命挣扎着,一点一点地抠着路上凸出来的鹅卵石,虽然浑身一动就疼的要昏过去一般,还是顽强地爬到身边咫尺的温泉里,拼尽全身的力气,将遍体鳞伤的身体滚落进了水里。
当漫天的大火将所有能破坏的东西焚烧干净之后,青曦才疲力竭地爬上岸边,胸肋处软踏踏地瘪了下去,想必是肋骨被踢断了,再加上从楼上摔下来,身上骨头恐怕不知一处断裂了,轻微的一动,都会引来令人窒息的疼痛。
额头上,也不知多深的伤口了,被泉水浸泡了,木木钝钝地疼,不时有血水沿着眼角淌下来,将眼睛糊的更加模糊看不清楚。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毅力,他翻转过身子,避压倒肋骨断裂的地方,用牙将袖子扯了下来,将额头包起来,喘了一口粗气,静静地躺在地上,积蓄着每一丝的气力。
不知过了多久,天从漫漫的黑夜走向黎明的时候,青曦强撑着,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身边可以依靠的山石之类的,还没有被焚毁的东西,一步一步地从废墟之中走了出来。
大街上,到处是鲜血,到处是尸体,没有遇难的幸存的人恐惧的瑟缩,以及垂死之人凄惨的嚎叫,一夜之间,繁华的京师变成了人间的地狱。
正当青曦茫然无措的时候,一阵躁动的人群拥挤而来,“快跑啊,又杀人啦!”
拥挤之中,青曦只觉眼前一阵黑暗,又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只觉无数的脚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上不停地踩过去,就在他觉得要不行了的时候,一个沉重的躯体“砰”的一声压在他的身上,接着就有蜿蜒的热血当头如雨一样浇了下来。
后来,那些凄惨的哀呼尖叫,那些残酷的嗜血大笑,就好像一把很钝的刀,在他的身上慢慢地一下一下的将他的血肉、将他的感觉,统统隔离开来,这种噩梦一般的感觉,恐怕穷尽他这一生都难以忘记。
很久很久,就到青曦都忘记了要苏醒过来的时候,街市上已经很寂静了,没有了生命存在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声音吗?有,似乎还有,是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仿佛湍流的河水,在汹涌,在澎湃,在无言地抗争!
很慢很慢地,青曦努力地从那具庞大的失去生命的躯体下拱了出来,鲜血将他的身上染得血迹斑斑,然而也幸亏这具庞大的躯体,才使得他没有被人发现,捡的了一条性命。
他努力将这具遇难的尸体摆正来表达对死者的尊敬和感激,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力气办到了,捡起不知谁扔的一根棍子,举头四望,到处是杀戮,到处在流血,哪里,才是有李暄的地方呢?
就这样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也不知过了几天,大规模的清剿将作乱的叛军及其潜伏在京城的突厥武士一网打尽,青曦才幸运地蹩进一家没有被焚烧的药铺,讨了一点治伤的药。
此时,青曦拖着病体浑身浴血,疲弱不堪,头发散乱着,仿佛乞丐一般,清秀的脸因为极度的伤痛迅速地憔悴了,眼眸里尽是无边的绝望,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李暄的消息,听一些幸存的百姓说,这次的叛乱连皇上都受到了威胁,几乎丧命,青曦更是心急如焚,嘴角鼓起一个个的水疱,红润的嘴唇干裂的如同干旱开裂的田地,一种发自内心的焦灼和牵挂更是让他眼睛都红了。
摸遍了全身,除了平日里挂的一个金麒麟的配饰和元宵佳节时李暄送的那刻着“心心相印”的平安扣之外,别无长物。
青曦将一直贴身戴着的平安扣摸了摸,温润的玉质因为贴着肌肤,更加温润如水,拈起来放在嘴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