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巨大的油灯无声地燃烧着,近床榻的地方放了两个燃着火炭的火盆,将属于夜晚的寒冷和黑暗驱逐得干干净净,同时也将李暄裸露出来的背部肌肤映衬的越发苍白羸弱,两块凹凸出来的骨头嶙峋,仿佛是要撑破肌肤的翅膀,看得夜迦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
缓缓地解开包扎的布条,伤口依然狰狞可怕,伤口周围已经干燥凝固了,紫黑色的血迹在雪色的肌肤上分外惊心。苏牧用洁净的盐水小心地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重新敷上配好的伤药,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上。
忙完这一切,苏牧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双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他略微平稳了一下呼吸,这时少峰和夜迦已经将李暄翻转过来,腰背处垫了厚厚的被褥,避伤口被压到而再次引起流血。
将李暄腿上遮盖的薄毯揭开,露出几乎赤裸如婴儿的躯体,修长笔直的双腿间一条很短的亵裤勉强遮掩住私密之处。因为怕影响大腿处的伤口处理及愈合,夜迦特意用剪刀将亵裤裁的短短的,短到有些可笑,但是当时夜迦持着剪刀的拙劣样子,着实吓坏了少峰,唯恐他习惯了握刀剑的手不适应小小的剪刀,一个颤抖割破肌肤,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腿部的肌肤因为不见太阳的缘故,愈发苍白,曾经结实有弹性的肌肉变得松软,淡青色的血管在几乎透明的肌肤下清晰可见,而那些横七竖八的大大小小的伤痕,是那样的令人心酸难过。
苏牧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手保持平稳,轻柔地而小心将伤口一一清理包扎,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昭示着那段时间是如何的惊心动魄,如何的凶险艰难。
竭力压制住内心的酸楚,苏牧飞快而细心地将伤口清洗干净,包扎完毕,微一抬头间,却正好碰见少峰微微带些讶异了然的目光,顿时控制不住,脸腾的红了,手足无措之下,差点将盛水的盆子打翻。
目送着苏牧狼狈的身影,少峰回了视线,有些无奈地喟叹出声,难道李暄命犯桃花不成,还是李暄太有魅力,将人招惹的魂不守舍?但是这个问题显然不合时宜,甚至有些……有些……
少峰正在思索着,不妨夜迦在旁边幽幽地道:“怎么,心里不是滋味?”
少峰一惊,回眸讶然道:“怎么,你也看出来了?”
夜迦撇撇嘴,“我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要不是有什么想法,谁会甘冒生死前来相救?再说你看他的眼神,谁还看不懂?”
少峰默然,又叹了一口气,蹙眉凝思,无言以对,半响才强笑道:“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守护着他才是正理。”
夜迦也一时无言,转过身来,营帐之中沉寂下来,除了李暄有些粗重的呼吸声,竟然没有了一丝的声响,似乎连外面逐渐强劲起来的春风也忘记了这个角落里的难过和焦虑,不来打扰。
夜迦终于重重地低下了头,语气中带着难掩的伤痛,“他的毒终究……唉,只要让他欢喜一天,我……我……”
少峰动容,有些吃惊,却见夜迦伸手将李暄额头的虚汗擦去,细长晶莹的指尖沾染了汗水,愈发的带着些透明的白,微微的颤抖,低垂的面容深藏在烛影下,看不清楚,但是眼角边的淡淡的倦意却是那样的清晰。
夜深了,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巡逻的兵士的脚步声传来,却使得夜晚更加宁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