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巷的深处,踉踉跄跄地晃过来几个人影,看不真切,只觉得鲜血的浓腥之气扑面儿来,且越来越浓烈,还夹杂着些微的细细的呻吟。
夜迦将李暄护在身后,沉着地紧贴在墙上,悄悄握紧了腰间的长刀。李暄屏住气,也将手里的短刀握紧了,不眨眼地盯着越来越靠近的几个人。
几个人近前了,夜迦猛得扬起了手里的长刀,斜劈向来人的颈项,刀光在月光下,闪现出刺目的寒光,迅疾地缠向对方!
“且慢!”李暄忽然低声地喝止住夜迦无比迅疾的刀,紧盯着对方的衣着,一颗心却不住地下沉!
夜迦的刀放自如,森冷的刀锋已经贴上了那个人的脖颈,冷厉的眸子如同寒夜的星辰,夺目且寒光闪烁。
那几个人惊呆了,甚至一动也不敢动,悚然地望着夜迦,满脸的恐惧。他们穿的是内廷侍卫的衣饰,而当头一人,李暄清楚地记得,正是前些日子一同返京的侍卫之一。
那名侍卫在仓急中也认出了李暄,急忙地上前,狼狈不堪地道:“王爷!大事不好了,前些日子谋逆叛乱的铁甲营,纠合了今日当值的神机营一些侍卫叛乱了!”
李暄直觉脑子“轰”的一声,仿佛连城的火焰全部浓缩进肺腑之中,烧得他连喘息都困难起来。握着短刀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那刀有千钧沉重一般。
“皇上呢?皇上在哪里?”李暄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就象是尖锐的瓦片在粗砺的岩石上划过一般,沙哑刺耳。
那名侍卫惶急地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今夜我们不当值,在睡梦中被人一锅端了,不少兄弟稀里糊涂的就送了性命!禁宫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火光!我们也分不清楚谁敌谁友,只好往外跑!谁知在宫门口被一群高鼻深目的人围杀,所剩无几,侥幸才逃到这里!”
“高鼻深目?一定是突厥人!”李暄不假思索地判断,“不行,我们必须得再杀回去!皇上有危险!”
那侍卫苦笑着指了指人影晃动的不远处,无力地道:“王爷,你认为我们还能逃出去吗?”
这时两边的黑影渐渐地逼近过来,全部都是身穿黑色劲装的武士,长刀雪亮,箭搭在弦上,其中一些人容貌迥非中原人,身材极为高大,却是那些潜藏在京城之中的突厥奸细。
少峰和夜迦对视一眼,沉声道:“不能后撤,杀出一条血路。你断后,我先撕杀一阵!”话音未落,夜迦双手疾扬,一片乌闪闪的暗器直奔那群杀气腾腾的武士而去,少峰矫捷的身体紧跟在暗器后面,如闯入羊群的猛虎,寒光过处,登时大片大片的滚热的鲜血洒落在地上!
“冲出去!”夜迦不及细说,扯过李暄,紧紧跟在少峰后面,手起刀落,将蜂拥而来的武士杀得血肉横飞!
李暄闻见那浓烈的血腥味道,看见身旁面目狰狞的武士在少峰和夜迦的武器下肢体残断,反而涌上一股不可遏止的豪情,顺手一刀结果了一个扑到自己面前的武士,急呼道:“杀出去!别让这些突厥人小看了我们!是我们一雪前辱的时候了!”
后面那几个狼狈不堪的侍卫被李暄的呼喊,喊醒了潜藏着的血性,不禁群情激奋,纷纷扑向纠结而来的大群的黑衣武士,刀剑飞扬中,夹杂着厚重有力的怒吼,拼尽所有的气力和他们勇猛地撕杀起来。
不断地有灼热的鲜血蓬洒开来,不断地有人倒在刀剑之下,不断地有凄厉的呼喊在耳边响起!
终于,前面的黑衣武士逐渐少了,李暄的脸上、身上溅满了鲜血,粘稠且犹带着几分温热,和着汗水紧紧地粘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回头看了看,他们已经重创黑衣武士,从他们的重重包围中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