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衰老下来的容颜以及触目惊心的白发,不由一阵心酸,“儿子不孝,让母亲受惊吓了!”
可是想起这几天来,酝酿已久的谋划,让他成功地登上了这个他窥测多年的宝座,随即又被安晴川的直隶大军和驻扎丰台的jūn_duì,一天一夜的工夫破坏的烟消云散,怎么能不痛心疾首?
“为什么?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平民女子,血统没有我的高贵,性格又阴险狡诈,凭什么,凭什么先帝会传位给他,而不是给我?先帝瞎了眼吗!”李涉在这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中,哪里还有什么忌讳?红了眼睛,诉说着心里的郁闷不平。
董贵太妃站起身来,眼圈一红,掉下泪来,“这深宫内院,骨肉相残的景象我看的也多了,心也麻木了。原来只想着能将你顺顺当当的抚育成人,开衙建府,纵然是深宫寂寞无情,我也认命了。可谁想,你又做了这样的事来。这深宫里住得久了,还眼馋什么荣华富贵么?我什么也不想,只是想做个看着儿孙满堂,儿子饶欢膝下的平常的母亲罢了。”
她伸出手来,抚摩着儿子脸上的血迹,“到如今,说这些也已经晚了,皇上必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早准备好了白绫,也省的我们mǔ_zǐ黄泉路上寂寞!”说到这里,泪如雨下。
李涉虽然残忍冷酷,可是母亲的泪水还是灼痛了他,他低声说:“家里的三个孩子和舅舅的家小,我早已经将他们送出了城,以后的生死,就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儿子不孝,连累母亲了!”
董贵太妃摇了摇头,凄然一笑,“好孩子,你出去吧。能再见你一面,我也该瞑目了。”李涉心里好象被沸油浇过一样,怎么肯舍得放手?这一放手,就是永远的别离!
董贵太妃狠下心来,挣开手,走向后殿,李涉浑身被定住一样,张口欲喊,却不知喊些什么,想伸手阻拦,却无力地垂下了手。
不一会儿,后殿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李涉缓缓地跪倒地上,重重地嗑了三个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李涉握紧手里的宝剑,警惕地看着门外,却见一个全身盔甲的人大步闯了进来,正是他的舅舅董佳田。
董佳田一看李涉的泪痕,心里一阵剧跳,颤声问道:“怎么?太妃她……
李涉惨然一笑,“母亲先走了。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董佳田握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无力地说:“安晴川已经攻进来了!”
风雨倾城
虽然已经近午,雨依然下得细密,如同重重的烟雾,将远处的景物笼罩起来,看不清楚。李暄侧头看了看催马疾驰的夜迦,暗暗懊悔昨夜里太过放纵,从清早大家骑马跟随担任守护任务的jūn_duì开始出发,就一直没有停歇过,只怕夜迦吃不消。
正胡思乱想间,前面的大队人马已经停了下来,李暄急忙纵马跃至夜迦的旁边,悄悄地询问,“还好吗?疼不疼了?”
夜迦惟恐别人听见,虽然羞恼,却也无法发火,只得红着脸低声应道:“没什么。”
一个小兵跑了过来,大声禀报,“大人,皇上有令,暂时休息片刻。”长途的跋涉,不光是人受不了,这马也疲惫得很了,一停下来,粗声地低嘶着,大口地喷着热气。
李暄没打采地答应了,喃喃道:“怎么休息?在这雨里淋着吗?”
少峰跳下马,伸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走了过来。虽然有蓑衣避雨,可是一路上行来,衣服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