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曦没好气地又端过一杯递给夜迦,“你们真是不知道轻重,什么时候了也不回家!这要是碰上敌手,你们啊,不死也要少层皮!”
少峰看了看李暄肿起的嘴角,厉声道:“你们谁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夜迦不服气地嚷:“哼,还不是李暄,居然被苏毓那个混蛋又搂又亲,我气愤不过,直想打烂那王八蛋!李暄却拦着我,不让我去,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少峰按耐不住腾腾的怒火,咆哮开来,“那你们就自己出去喝得烂醉?咽不下这口气?被敌人直接干掉了,就能咽气了!啊,也不说一声,就不见人了?知不知道我寻遍了这云州县城?知不知道李涉派了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李暄的脑袋让驴踢了,不知道轻重,夜迦你也跟着他胡闹?!”
夜迦垂下头,顿时没了词儿。当时大脑发热,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静心一想,却也后怕起来。丰台、直隶两处的大军直扑京师,李涉势单力薄,要靠正面的交锋,必输无疑,他必定要考虑旁门左道,来做最后的挣扎,前几天层出不穷的刺杀就是例子。虽然说他艺高人胆大,就是十几人他也自忖未必能输,可是李涉不择手段的下毒等阴险手段,却防不胜防。万一李暄有个闪失,自己岂不是后悔死?
李暄从来没见少峰发过这么大的火,不敢争辩,尽量坐得规规矩矩,可是忍不住,一个酒嗝打过,嘴里充满了恶心熏人的酒味儿。
青曦忙上前扶住,“不舒服吗?是不是要吐酒?”
少峰怒喝:“青曦,不准管他!都是我们把他惯坏了,让他自作自受!既然有胆量做,就要有能力承受!别管他!”
李暄吓得急忙用力克制住上涌的酒劲,举起手来发誓,“我错了,少峰,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说,这不是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吗?”
少峰的怒火直接要烧到李暄的额头,“你闭嘴!你还敢说没事儿!”
青曦急忙劝解,“他们都知道错了,就算了吧。说实在的,平安回来了,这可不是万幸嘛!事情既然过去了,就别生气了。”
少峰余怒未消,但是看李暄和夜迦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不能再继续责备他们,只得叹了口气,“现在强敌环伺,还敢跑出去喝得烂醉,真是……唉!真是服了你们!”
夜深了,飒飒的风漫卷,带着些沉闷的暖湿的水气,朦胧的灯笼轻轻地摇晃着,将阶前的树木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不断变换着。几声沉沉的春雷过后,淅淅沥沥的雨点细细地落下,温柔地滋润着万物。
房内,淡淡的百合香已经快要燃尽了,一缕袅袅的烟雾弥散在空气中。
床幔里,李暄紧搂着夜迦相拥而眠,正睡得香甜。忽然夜迦烦躁地掀了掀锦被,闭着眼,伸指戳了戳李暄的肩头,喃喃道:“暄……恩……我口渴……”
李暄在睡梦中被弄醒,也不睁眼,迷迷瞪瞪地回道:“恩……我也是……”
夜迦将脸在李暄的颈侧蹭了蹭,惺忪中的软软的呢喃声比春雨更加酥软,“倒点水喝……快点啦……”
骤来的夜雨也带来了湿冷的寒意,李暄使劲往锦被中缩了缩头,将手脚八爪鱼一样纠缠住夜迦,敷衍道:“外面冷,天亮再喝吧。”
夜迦下午酒喝得多了,一时口中干渴难忍,忍不住用手推开李暄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暄,渴的难受,你给我倒杯水。”
李暄贪恋被窝中的温暖,坚决地拒绝,“……想喝水,恩,还是自己起来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