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曦听他这样说，略微沉思了片刻，开门出去了。李暄对他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终于还是憋住了没问。

青曦踩着松软的积雪，向寂静无人的园走去，脚下洁白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静默的雪后格外的响亮。

府里错落有致的殿宇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恍如进了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远处的耐寒的松枝在白雪的掩映下，越发青翠的可爱。因为府里的下人都四散了，地上的雪没人打扫，天地白茫茫一片，有如被尘世遗忘的仙境。

忽如一风来，千树万树梨开。

甬路两边的垂柳枝条上挂满了洁白晶莹的冰，如烟如雾，风过处，银丝闪烁，显得天空更加的静廖。

顺着游廊，刚转过月牙门，就闻见一阵寒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却是一片梅在寒雪之中竟相开放，雪皎洁，白梅如羊脂玉，红梅若胭脂，铁骨冰心，凌寒飘，夺人心魄。

青曦眼缭乱地站在树下，看着那满树的芬，竟不忍攀折。间或有鸟雀在林间跳跃，清脆的鸣叫如珠玉齐鸣。怔忪良久，伸手折下一枝红梅，双手捧了，沿着来路望回走。

李暄坐在上，十指扣在一起，出神地望着纸窗，极其盼望能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暄，下得好大的雪呢！”“暄，再咬我的耳朵，我就把雪灌进你的脖子！”

那个声音还能再听见吗？轻轻地问着自己，李暄心底一阵剧烈地抽搐，不住咬紧了嘴唇。

门轻轻地开了，李暄听到青曦冻得抽气的声音，扭过头，却见青曦捧着一枝娇滴的红梅走了进来。

青曦把梅浸在瓶里，端至前的雕漆小几上，剑眉一轩，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温馨的笑意，“看看这梅，好不好看？”

寒梅清幽的气带着雪地的一丝清新舒爽，冰清玉洁。李暄看看青曦冻得通红的脸颊，心下极是感动，“好看得很。园里的梅都开了吧？”

青曦修长的手指轻抚那娇嫩的瓣，“才刚开始呢。你好好养病吧，有的是时候看，只怕到时候你看厌了。”

李暄悠然神往，“那几株绿萼可曾开了吗？那瓣好象翡翠雕琢出来的呢。”

“才冒出骨朵，还得几天能开呢。放心吧，开的时候，你的病就好了。你要看哪株梅都可遥”青曦柔声劝慰。

见李暄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青曦抽出竹箫，嫣然笑道：“我吹箫你听吧。”

箫声圆润而且细腻，曲调连绵悠长，委婉中带着点点的轻愁，如暮无边的丝雨，绵绵密密，优动听。

李暄微闭双目，侧耳倾听。

江湖之中颠沛流离，庙堂之上风波诡谲，有多少时日不曾这样悠闲自在，又有多少时光无法倒流。李暄模糊中想起以前下雪的日子里，和少峰雪中赏梅，拥炉饮，惬意而又安闲，貂裘宝马，踏雪寻梅，雍容而又随意。

回首往事，犹如前尘，李暄心里极其的苦涩，抿了抿失去血的嘴唇，极力压抑住翻涌而来的疼痛，连青曦何时停住了吹箫也没有觉察到。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呵呵，我现在才明白是怎样的滋味。”青曦淡淡地喟叹。

李暄怔怔地望着这个曾经神采飞扬的人，不知该说些什门好，有满腹的话，却无法说出口，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蠢笨无比。

“青曦，恩……你其实是很出……那个……对不住，我心里……”他词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