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忽然被握紧,疼入骨髓。
齐昂不解的抬头,只看到沈匀的一双眸黑如深井,波澜不惊,却又暗潮汹涌。
“对不起。”他说,“欠你的,我都还给你,齐昂。”
89三万英尺
“姓名?”
“齐昂。”
必经程序已经很熟悉,毕竟十八岁那年已经一个步骤都没漏过的走了一遍。
因为案情重大,齐昂被单独羁押,跟几年前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没有了看守民警的紧迫盯人,也没了其他犯人的不怀好意、虎视眈眈。
他很爽快的把所有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畅快淋漓,而且一丝不苟。说话的间隙,有时会短暂的分神,想起那天清晨在飞机上,沈匀深潭般的眼睛和窗外无数金线般缠绕在两人周围的灿阳。
成联国际走私案震惊c市,已被列入省级大案。与此同时,新华路暴力拆迁致一家三口莫名惨死、亚宁湾“海之舟”项目违规使用海域使用权,甚至海河机场枪击案,这些他所知道的,以前被压下去的案子,竟不分先后的冒了出来,矛头全部指向成联国际,以及它背后的掌舵人。
齐昂的消息其实很不灵通,这些东西在市局落口供时断断续续的被问到过,其他的就是关于毒品走私,线路、数额、跟谁接头,铺货,事无巨细,一一都被反复询问。
三组的警官们憋了一口恶气,这时候见沈匀阴沟里翻船,每个人脸上都能看出那股压抑不住的爽快劲。
案子已经进入预审阶段,这个案子由c市中级检察院管辖,而齐昂的检察官,依然是高启怅。
对他的提审只是走程序,因为问题都已经交代清楚,而且证据非常充分。
面对着两名检察官,齐昂总是低着头,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泄露出深深压在心底的情绪。
高启怅一般不开口,偶尔说话,声音也是冷硬的,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或者说,像一具彻头彻尾的国家机器。他身边的年轻女检察官负责核对口供,不停的做记录,写错字的时候让齐昂签名按手印。
天气是潮湿的,偏偏很闷热。单人羁押室不足三平米,连电扇也没有,齐昂常常晚上好不容易勉强入睡后,在后半夜浑身大汗的热醒,然后脆弱的神经就让他再也无法进入睡眠。
生活规律而单调,一边做俯卧撑一边等待天亮的晚上,他总在猜测结案的时间,想着也许过不了多久那颗迟到的子弹就会从后面射进自己的脑袋里。
但是事情并非齐昂想象中那么顺利,因为当雨季真正到来时,在最近的一次提审,检察官换了。
陌生的中年男人让他心里忐忑不安,从一开始的失措,到后来的茫然,最后统统化做了深深的自责和焦虑。
齐昂的态度悄然转变,问什么都不开口,脸上的淡漠与日俱增,在对方声色俱厉的讯问下表现出不遑多让的桀骜和挑衅。
事态的明朗化以沈匀衣冠楚楚的踏入提审室为开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斯文俊朗,温文尔雅,眉间却多了份隐藏很深但无法消散的阴鸷和凶狠。
双方都很平静,特别是齐昂,看到男人走进来时甚至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线。
沈匀小心翼翼的保持住平稳的呼吸,近乎贪婪的注视着眼前的青年。这样熟悉的眉眼,却有一个陌生的名字。
“齐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