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白驹过隙,不觉间,已秋去冬来。
秋去冬来万物休,唯有柿树挂灯笼。欲问谁家怎不摘,等到风霜甜不溜。
这一日,天灰蒙蒙的,太原城显得格外寒冷。
一个白衣男子刚走入南门,瞬间引来无数目光。
一袭白衣如雪,洒脱却不显张扬。面如冠玉,五官精致绝伦,俊美又不失庄重。那目光如秋日之湖水,澄澈而宁静,所至之处,一片柔和,谦卑而高贵。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不着一丝痕迹,好似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也无非如此。
他手里提着一柄重剑,虽未出鞘,却散发出一种刺骨的寒意。
见者无不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有两个镖师正在楼上饮酒,不经意间,透过窗户瞟了白衣男子一眼,瞬间脸色大变。他们赶忙放下酒钱,匆匆离去。
城北,四方镖局,正厅内。
一位锦袍老者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凝重,眉眼间笼罩着阴云。此人正是四方镖局总镖头纪莫海。他沉吟道:“你们肯定那人就是柳若白?”
“我见过他两次,不会认错的。”
“总镖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先下手为强。”
说话之人正是刚才匆匆离开酒馆的两个镖师。
纪莫海眉头紧皱,一时间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只听见两声惨呼从前院传来。
纪莫海猛然起身,沉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夫这就去会会他。”
不多时,一行三人匆匆赶到前院,只见数十个镖师手持兵刃,正将一个白衣男子围在中间。他手里提着一柄重剑,虽未出鞘,却散发出一种刺骨的寒意。来人正是柳若白。
只一眼,纪莫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日,在天剑山庄,他只觉柳若白十分可怕。此时,他再看柳若白,竟完全看不透。他有一种直觉,眼前之人已由魔入道,浴火重生,或许已跨过了那道门槛。他朗声喝道:“退下!”
话音方落,数十个镖师退到两旁,严阵以待。
纪莫海微微叹息道:“柳少庄主再现江湖,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柳若白淡然一笑,轻声道:“未必。”
纪莫海随口问道:“此话怎讲?”
柳若白淡淡道:“在下是为复仇而杀人,而非杀人以泄恨。”
纪莫海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道:“那柳少庄主此来要杀何人?”
柳若白淡淡道:“正是阁下。”
纪莫海沉吟道:“只杀老夫一人?”
柳若白点了点头。
“不斩草除根?”纪莫海似乎仍不敢相信。
柳若白又点了点头。
纪莫海凄然一笑,眼中竟流露出感激之色。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今日,柳少庄主与老夫一决生死,任何人都不许插手。若老夫死在柳少庄主剑下,任何人也不许报仇。”
一片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纪莫海冷冷道:“都听清楚了没有?”
“弟子听清楚了!”
“属下听清楚了!”
声音悲壮而凄凉。
纪莫海又望向柳若白,沉声道:“请!”
话音方落,一柄巨剑已然出鞘。他身形一掠,如猛虎,如秃鹰,凌厉迅疾,声势惊人。一剑挥出,势如破竹,这是纯粹的力量,其威力难以想象。
纵横江湖数十年,明知不敌,却也要拼死一搏。
就算是死,也要战死,死的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