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的话儿。
时间久了,木易不但不觉得烦得紧,反而还有些享受。
毕竟他内里也是个话痨。只是碍在这堂堂正正地一张脸,他总不好整日和耶律金娥对着叨叨。
几人穿着便服跑到了上京的街头。
果然,到处都是新年的气氛。张灯结的街,摩肩接踵的行人,连路边卖糖葫芦的老大爷都得站在一块儿磨刀的石头上才敢叫卖,还得是把他那点儿糖葫芦都一并抬上去,不然总觉得这路过的都像是饿狼扑食,不消片刻他这点儿货都得一并随着人流涌动、消失。
几人在人群里挤着,推搡着,脚不沾地得朝着前方移动。
耶律金娥从前也在这年夜便装出来过,可每次不是跟着大批的侍从,就是随着她皇帝哥哥那张牙舞爪的车马,一点儿趣味都没有。因此这一次和木易出来,她耍着赖也要除了青禾谁也不带,挂在木易的胳膊上随着人潮向前。
“木易,你看,那卖糖葫芦的老头儿是不是很可怜?”
“是你想吃了吧...”木易揉了揉她脑袋,自动自发地带着这多长出来的枝杈像个螃蟹似的横着走,只为了墙角抻着脖子期盼顾客的老头儿还有他仅存的几根糖葫芦。
耶律金娥咬着这酸的发涩的糖葫芦笑的像连升三级一般开心,指挥着木易接着向前走,跟上那残暴的人流对,是指挥,为了能够一手吃着一手拽着,她已然堂而皇之地爬上了木易的脊背,就算是木易不肯背着她,被这人潮推着挤着她几乎也可以脚不沾地地赖在他的背上了。
“木易木易,你要不要吃一个?”
“不要。”木易推开了伸到他嘴边的山楂球,圆滚滚地一看就很酸,“你怎么还不叫我哥哥?”
“为什么要叫哥哥?”
“我比你大。”木易据理力争,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几个月之后的婚礼,不去想这一个在现代根本就还未成年的小姑娘要嫁予他做妻子的事实。
“我哥哥说,嫁了人,是要叫夫君的。”耶律金娥舔了舔还沾着些许晶亮的糖液的棍子,一边甜甜地吵嚷着,“那我以后就叫你夫君好不好?”
“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这些日子以来,他怎么努力都没能拗得过她。
“那木易你是同意了?”
“敢不同意吗?”
“当然不行!我可是会用家法的!”
旁边的青禾正大光明地听了半天的墙角,听到家法这个词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词还是耶律金娥这几日才现学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那个宠妹成瘾的哥哥。
皇帝大人最近对于嫁妹妹这件事情是无比的上心,不仅婚俗无论大小都要予以过问,连耶律金娥的种种功课他都要亲自督查,宛如嫁女儿一般,那即将要到婚龄的小公主怕是真要吃醋了。
而耶律金娥的种种功课里,皇帝唯一亲自增加的一项就是家法。
听说大宋有个天波府,天波府有着杨门七郎,而这杨门七郎虽然兄弟七个都有着不同的特点和擅长之处,最名扬天下的一个特点却意料之中地彼此相符了。那就是惧内,又被叫做怕老婆。
听说皇帝自从听到了这个传闻,乐颠颠地高兴了一晚上,第二天忙不迭地请来了新的老师,对耶律金娥进行全方位的培训,只为了总有一天也要实现这个他期盼已久的事情,而那个他怎么都看不顺眼的妹夫从此坠入来自妻子的深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岂不爽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