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地的风俗,在特定的地点和特定的时间才能够落棺,而走几步就要要跪地磕头表示哀悼,在各种乐器的演奏声中,送殡亲属就这么跪了一路,也磕了一路的头。四人不用跟着跪,但前方的人走走停停,他们也只能干耗着。
张麟乐低声说说:“当地送殡的礼仪太繁琐了,我记得我爷爷走的时候,直接将冰棺送上火葬场的车,大家各自开着车,一路打着双闪,跟着去火葬场就行了,没这么多讲究。”
“农村更看重传统,送殡是大事儿,马虎不得。”阿西说道。
“等我百年之后,就一把火烧了洒进大海,男子汉大丈夫四海为家,节约了墓钱,也省得占活人的地。”张麟乐笑了笑。
“这可使不得。”阿西蹙眉。
张麟乐耸了耸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这一行,死在哪里是没得选的,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实现?”
李景行不动声色地斜了他一眼。
前方的队伍又动了起来,几人也随着队伍走了起来,两里地,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总算到了火葬场。
远远看去,一个硕大冲天的黑砖烟囱立在平房之上,里面冒着滚滚浓烟,像老式工厂的排烟囱。
火葬场的环境让人压抑、沉重。
“太落后了。”张麟乐看着烟囱就觉得不舒服。
阿西凑过来一个脑袋,不解地问:“有什么落后的?这是火葬啊,又不是土葬。”
徐栩搭话:“不是每个地儿都用得起电子的,能一把火烧了都痛快,比土葬慢慢腐烂强多了。”
“从现在开始,大家警惕点。”李景行提醒道。
其他人立马跟着进了去,不过来到这种地方比墓地还要令人沮丧,张麟乐心里一直闷闷的。
他和其他几人不同,其他几人之前就是和阴邪打交道的,习惯成自然,来到这种地方也不怵,张麟乐很少到火葬场,也不愿意在这地儿久留,只要他愿意,活人死人全能看到,但火葬场排队的人并不都是自然死亡,有些模样还真令他感官各种不舒服。
阿西看出张麟乐的不适,忙问道:“你没事吧?”
张麟乐摇了摇头:“太闹了,不习惯。”
“是有些闹。”阿西听着哀乐,也觉得耳边很长一段时间要单曲循环了。
张麟乐也不指望着阿西能理解他,勉强地笑了笑表示回应。
亲属做了最后的哀悼与瞻仰遗容后就排队等着死者火化了。
火花室有六个火化尸炉,很多死者就等着,上一具烧完,亲属捡了骨灰,就轮到下一个。
“哎,这是人最后一站了吧,这些死者都是乘客,火化工是司机,”阿西叹息,“乘客排队上车去阴间。”
张麟乐觉得阿西这个形容蛮贴切的,不由得接了一句:“还是单程的。”
“这一行也不容易,”阿西看了一眼火化工,“年级轻轻的,就要见证这么多死亡。”
张麟乐顺着阿西的目光看去,这么多火化工,都是上了年纪的,就这么一个年轻人,看上去还挺突兀的。
“在城市,即使火化工的工资高,大家也不太愿意,忌讳。”张麟乐说。
阿西点头:“农村的年轻人都喜欢出去打工,更没有人愿意做这一行。”
“哦。”张麟乐随口应着,眼神全不在阿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