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绛雪敲开纳兰如月的房门,看到纳兰如月正独坐在窗前,孤望明月,银辉洒落在那张几近于完美的脸庞上,显露出几分落寂与与后悔。
“纳兰,你今日怎么了?为何回来后便魂不守舍,回到房间也不去休息。”
梅绛雪一向溺爱自己的两个弟子,纳兰的刚正与沉星的孤傲,让梅绛雪彷如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虽然此刻她也不算老。
每逢看到自己的两个弟子,就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纳兰如月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师父,眼中闪烁着几分不甘:“师父,如果我做错了一件事怎么办?”
“错便错了,谁没犯过错?”
对于自己的弟子,梅绛雪总是过分的包容与保护,就如自己的女儿一般。
“如果我对一个,本没有错的人做了错的事呢?”
梅绛雪心灵明慧,稍稍一愣,便已经听出纳兰如月话中的意思。
“你说的是那个叫做白晨的小子吗?”
纳兰如月沉默下来,梅绛雪太清楚自己这位弟子的秉性了,嫉恶如仇,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
可是同样的,对于正与邪太过执着,永远都不要去质疑她对正义的渴望,就算是在路上遇到不公之事,纳兰如月都要去参合进去。
“他那一千万斤是运到西州,救济当地受灾百姓的。”
纳兰如月将她在西州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脸色愈发的懊恼。
梅绛雪略有沉吟,没想到那小子还有好的一面。
她也没想到,白晨居然能够将一千万斤粮食,拿来做赈灾之用。
“他甚至没有用自己的名号,而那个强盗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恶匪,是一个他从牢中救出来的侠盗,西州那些受助的百姓甚至为那个侠盗立了长生牌。”
纳兰如月的目光失去焦距,茫然的看着梅绛雪:“那可是一千万斤粮食!他凭什么拿出来的?他一定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师父?”
“每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不要去管他是为了什么目的,就如那小子,他收集粮食是为了赈灾,可是你去劫持他的车队,也是为了赈灾,所以你没有错。”
“是这样吗?”
“当然。”梅绛雪轻轻抚着纳兰如月的发丝。
啊——
突然,一声从下方酒窖中传来的惨叫声,惊醒了依赖在梅绛雪怀中的纳兰如月。
“发生什么事了?”纳兰如月听闻那惨叫声,似是有些熟悉,却没想起来是谁的。
梅绛雪眉宇微微一拧,不过看向纳兰如月的时候,依然是平淡如风。
“没什么,今天遇到一个轻薄我的恶棍,你师姐在教训他呢。”
纳兰如月已经被梅绛雪哄上床,随后梅绛雪轻笑道:“好好休息。”
在自己的弟子面前,梅绛雪永远不会表现出冷酷的一面,而纳兰如月与公孙沉星也如母亲一般,享受着梅绛雪的呵护。
……
“沉星,你在做什么?”
当梅绛雪下到酒窖的时候,看到遍体鳞伤的白晨,以及提着剑,站在一旁的公孙沉星。
梅绛雪第一次的对自己的大弟子产生怒意。
事实上,在听到纳兰如月的话后,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这次真的错了。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想让自己的弟子因此而心生愧疚。
不过看到公孙沉星的举动,还是让梅绛雪的心头生起一丝怒意。
躺在地上的白晨,看了眼梅绛雪,脸上露出惨笑:“前辈,看起来你很关心我嘛。”
“师父,这小子该死!”公孙沉星咬着银牙,神情有些失控。
“解了他的百花葬,放他离开。”梅绛雪的神色严峻,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如果换做是她,或许会杀了白晨,可是下手的绝对不能是公孙沉星。
她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人,可是公孙沉星需要理由。
先前的那个理由,明显不能成为公孙沉星杀白晨的理由,如果因此而杀了白晨,她会一辈子都沉浸在自己的过失中。
“前辈,我们只是玩玩,别紧张,是吧,公孙姑娘。”白晨满是笑意的看了眼公孙沉星,眼神里完全是不以为然,似乎身上的那点伤完全不算什么。
“住口!你这无耻之徒。”公孙沉星的声音冷峻,看向白晨的目光里,更是充满恨意。
梅绛雪不明白,自己的两个弟子只要见到这小子,怎么都失去常态。
平日里的端庄蕙质,似乎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看眼前几近发疯的女人,哪里还像是那个以沉着冷静著称的七秀星舞。
“其实在这里蛮好的,我真舍不得离开,吃喝有人照应,还有几位大美女轮流伺候,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梅绛雪一听白晨的话,火头立刻又上来了,好端端的话从白晨的嘴里吐出来,怎么就变得这么难听,说的好像这里是**一般。
“你若是再不走,那就永远都不要走了。”
白晨用尽全力站起来,梅绛雪与公孙沉星都是一愣,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白晨的伤势非常的重,而且还中了百花葬,而且折磨了几乎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时候他居然还有体力站起来,让她们不得不怀疑,白晨的身体是怎么长的。
白晨扭动着疏松筋骨,笑盈盈的看向梅绛雪:“感谢前辈的热情款待,他日若有机会,晚辈一定会双倍奉还的。”
这番话落在梅绛雪与公孙沉星的耳边,显然是非常刺耳,看着公孙沉星那杀人的眼神,就知道她此刻有多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