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所以她抬首望着阮幼梨,眉眼弯弯地笑着,欣悦颔首。
阮幼梨见绮云这般开怀,笑得这般欢喜,她心底的那几分怅然,也散了几分,不再堵在她心头,让她闷得慌了。
有人……在和她一起等呢。
阮幼梨也轻轻笑开,眼眸弯成月牙,流转着盈盈光华。
果然如绮云所言,三月转瞬即至,很快就到了十五,她出嫁的那一日。
公主下嫁,自然不是什么小场面。
而李成衍似乎也特别欢喜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备下的嫁妆,婚宴的排场,都不是能以言语描述的壮阔。
红妆十里,宫婢们扬起篮中花瓣,逸动开沿途香风。阵势煊赫,前前后后的上百侍卫拥簇,将娇贵的一国公主,护于鸾车之中,不允闲杂人等,靠近半步。
阮幼梨以纨扇掩面,听着外边的喜乐喧天、呼声阵阵,渐渐地,就红了面颊。
她今天,就要嫁人了啊。
今天……就要和她的勋勋重逢了啊。
光是在心底想着,阮幼梨开心得不行。
鸾车缓缓驶过城中交错的广陌华街,终停在了武毅侯府的门前。
在颠簸停下的这一刹,阮幼梨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倾。
发髻上的珠翠摇曳相击,泠泠作响,让她的心跳也骤然加快,心中的情绪紊乱成一片。
就要……见到傅行勋了。
阮幼梨滞了滞呼吸,一时间竟生了几分怯意。
但眼前的境况却不容她退缩。
绮云已撩起了车前红纱,而那人也徐徐摊出一手,作势扶她下来。
阮幼梨还记得他掌心的温度,缩了缩,到底将自己的小小一只手,放在了他手心。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傅行勋就顺势拢了五指,将她的手,密实握在手里。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他一握住,就再不想松开了。
一辈子,都不想松开。
看着她翩然落于他身前,傅行勋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是掩不住了。
他弯眸笑着,其间似有点点星光流转。
阮幼梨再次被他的气息环绕,感慨中,更多的是欣悦。
进府的路,仍旧是以往的那条,她熟悉得连闭眼都能走进去。
可此时的场景,却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她现在,即将以武毅侯夫人的身份,踏过这个门槛。
和傅行勋一道。
傅行勋牵着她的手,每一步,都行得异常稳健。
他就这么引着她,真正将她带进了他的余生。
傅行勋的阿耶因早年的旧伤病亡,而他的母亲,也因为难产去世。
所以傅家,并无长辈。
于是,他们二人就对着老侯爷和傅夫人的灵位一拜,又对见证的李成衍一跪,才完成了这一礼。
礼成之后,阮幼梨被送到了新房,而傅行勋则被拉到了酒席上灌酒。
看着手执纨扇的新娘被婢子搀扶着,缓缓离去,傅行勋禁不住轻叹一声,无奈地随那群人入席。
等险些被灌得不省人事,他军营里的那些兄弟才肯放过他,让他去进洞房。
军营里的汉子,嘴上没有一点遮掩,竟还有人对他这般说道:“武毅侯,你可得像在战场上,征伐鞭挞,莫要及时……缴械投降了啊!”
说完,那人的身后便有一众将士大笑开来。
有人拍拍那人的肩,调笑道:“我们侯爷,像是那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