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得罪了。”再次横刀挡路,封晋十分自觉地出了声。
“当真不让?”阮幼梨抬眼看他,问。
封晋紧抿了唇线,没有说话,默认了。
阮幼梨点点头:“好。”
不让就不让。
她愤愤地折身过去,欲离开此地。
可将将行了几步,她又突然跃身一跳,面对那门口。
封晋还以为她是要硬闯,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是措手不及、惊愕不已。
“傅行勋你个王八蛋!没心没肺还狗咬吕洞宾连亲妹妹的关心都不屑一顾!”阮幼梨平日便没个正形,但此时,她是连形都没了。
双手一插,嗓门一撤,便像是泼妇骂街一样,震得封晋一愣。
而在屋内晕厥的傅行勋,也禁不住蹙了眉,拧出眉间的一个“川”字。
他何时对她说过……她是他的亲妹妹了?
说完这番话,阮幼梨便痛快地一转身,潇洒地跑开了。
直到她的身影没成他眼中的一个小点,封晋也没能回过神了。
他记得小娘子……性情温和、容止优雅,标准的大家闺秀之风啊。
怎生,就成了这般模样?
“封晋。”傅行勋在屋内唤了他好几声,封晋才终于从冷中中抽身出来,忙阔步而进,向他一揖:“侯爷有何吩咐?”
傅行勋欹靠在床沿,衣襟半开,露出两截致如玉的锁骨,顺着纹理流畅的胸膛往下,是被绷带覆住的一片白。
他的姿态懒散,可出口的声音里却满是沉肃:“按计划行事,记得小心而为,莫要让萧家察出端倪来。”
封晋垂首应诺,便依言行事,转身出了屋。
离开之前,他又嘱咐了门外的两个守卫:“侯爷有令,除非他允准,不能让任何人进出。”顿了顿,他补充道:“尤其是小娘子。”
说完这些,他扶上腰间的陌刀,阔步离去。
独留屋内的傅行勋望着眼前的一片空寂,凝眉陷入了沉思。
他将手搁置于身侧的床沿上,指尖一下接一下地轻击在梨上,敲打出沉闷的细微声响。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总算是停了动作,注意起当下的境况。
“侯爷,该用药了。”婢女的声音透过珠帘,丝丝缕缕地传到他耳畔,有那么几分的不真切。
傅行勋整了整衣襟,才出声应道:“进。”
随后,珠帘被素手挑起,琳琅作响,击碎了这屋内的一片沉寂。
一身碧色襦裙的婢女手捧托盘,踱着小碎步渐近。
只消一眼,傅行勋就把眼前人看透。
“阮……阮幼梨。”他顿了顿,才恍然忆起她的名讳。
这声唤让低眉垂眼、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的人登时一愣,蓦然抬首,撞进了他的眼中。
阮幼梨气闷,鼓了鼓腮,愤愤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傅行勋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阮幼梨顿了顿,不情不愿照他的意思而行。
傅行勋满意地接过她递来的瓷白药碗,不急不缓地用着。
阮幼梨没那么大的耐心,坐到他的床沿,向他靠了靠,再问:“我掩饰得这么好,你到底怎么看破的?”
然而傅行勋依旧不答,直到那碗药水见底,他才终于吐了口气,侧眸看她,回答道:“衣裳装饰,声音和姿态都掩饰得很好,但你忘记了一样最重要的。”
“什么?”阮幼梨着实好奇,不觉间又向他挪近了几分,两人在这一刹那几乎是呼吸相缠,彼此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