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烦死了
第9章开端
大概是二百年以前也只是个大概,王宫里传来一声尖厉的啼哭,是一位婴儿降生了。
国王冲进妻子的房间,见年轻的王后眼中带着无限的怜爱,正亲吻着怀里带着血污的孩子,她的发丝每一根都被冷汗湿透,而她的生命也因为难产即将走到尽头。
国王对王后置若罔闻,匆匆抱过婴儿满怀期待地看了两眼,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婴儿是个omega。
他将婴儿随手塞给奶妈,便冷冷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连话也没有说一句。
他的第二任王后就这么孤苦地离开了人世,临走前带着无限的期待,给孩子取号为谨,希望他谨言慎行,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并不漂亮的婴儿,日后会带领这个内政不稳,社会暗藏危机的国家走向人人称道的无名国百年盛世。
谨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重视,他每天在城堡为他打造的充满玩具与梦想的空洞里玩乐成长,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照顾他国王甚至不愿意为他雇佣一个固定的奶妈,所以所有照顾他的工作对于城堡的仆人来说也只是空闲时赚外快的活计。
谨并不开心,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就连对父亲的印象也只是从城楼上遥望的背影。可是城堡里的人们却发现,这位王子非比寻常的安静与温柔,除了饿肚子的啼哭以外从来没有大闹过。
五岁的时候,谨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像往常一样等着仆人给他送饭。
可是仆人一直不来,窗外宴会的喧嚣却没有停止过。
房间里冷冰冰的,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他的房间就在下人们的休息间旁边,从小下人们都在肆无忌惮地讲着八卦、伤害与被伤害,日复一日灌输到了谨的耳朵里。
那天他嚎哭着摔碎了房间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可仍然没有人来找他。
他可以打开门去宴会搅局,可是他做不到,他不识字,可是他明白什么叫父亲,什么叫大人,他不应该去打扰,也不愿意去,因为所有人都告诉他父亲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那么,就逃跑吧。他这么想着。
半夜,他背着两个面包打开房门,躲过所有巡逻的守卫,到一楼推开窗户,顺着挂迎宾旗的粗绳爬到了仆人用的货物间,又趁着门卫换班离开了囚禁他五年的城堡。
他对外面的险恶,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既然不愿意伤害,就要逃离。
他是向着森林的方向出逃的,当时正值数九寒冬,远近的黑色枯树排列在一起组成了无边的高墙,冰冷的北风发出凄厉的号哭一下一下刮着谨的脸,从他的耳边经过,厚厚的积雪使他只能一边忍着严寒伸手拨一边前进。
到了晚上,谨再也没有力气向前走,偏偏又在此时下起了雪。谨不住地打着喷嚏,身体发着抖,一根根手指头冻得通红,沉重的呼吸所带出的白雾时薄时厚,他停了下来,茫然地望着四周。
他不认识路。
他不能哭,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听见。
这时他看见了月光照耀下雪中的点点血红,正害怕是不是什么杀人犯,当他顺着散发腥味的路线看过去,却发现了一团毛茸茸的雪白东西,正在不停地微微攒动,头上还有两只长长的耳朵。
谨走近一步,那东西便退后一步,最后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只小兔,眼睛如同红宝石一般明亮而美丽,脚似乎在流血,正缩着脑袋畏畏缩缩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