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了手指头就慌得翘着手到处找水泡。
是什么事让她惊惶?玛利多诺多尔无谓地想着。作为一头实力睥睨大陆的巨龙,他一千多年的生命中没遇过几次敌手。能让人类害怕的东西,就算他现在受了重伤,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小菜一碟。魔兽闯进来了?老虎?狮子?熊?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看在她送食物的份上,他可以帮她解决,然后再把她赶回自己的地方去。
然而绕了一个弯奔过来的人类一身狼狈,她的身后是看不见尽头的绿火。人类满脸是泪还死死抱着那只长耳朵,一边跑一边慌乱地往后挥舞火把,身上到处被老鼠咬得流血。兔子第二个赶上她,一头就要撞上她的大腿。
砰!玛利多诺多尔出现在她身边,把那只兔子一脚踢飞出去。贝莉儿往前跑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白龙在她身后,她想都不想就掉头再奔回来,扔掉火把一头撞进白龙怀里:“哇!!!!”她吓得发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把他当做救命稻草,死死搂着嚎啕大哭。
玛利多诺多尔直到那颗小炮弹撞到身上才发现他没有躲开。怀里的人类又温暖又毛茸茸,瘦瘦小小的一团,在泥巴里滚过还是盖不住的甜蜜的香气。她发着抖,怕得要命,抽噎着搂着他哭诉:“白龙!我怕!白龙!”她的手死死拽着他的头发像个可怜的孩子,他不由自主地抱住她,仿佛就把她纳入羽翼之下。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平静下来,似乎回到逃出法师塔的那天,他重新有了可保护的宝物。
“安静。”这是错觉。玛利多诺多尔恍然回过神来。一个人类岂能和红龙相提并论,她的种族就是原罪。无论如何,玛利多诺多尔只需做到该做的事,把这些绿火拾掉,然后重新把她赶走。火把掉在他身边,开始烧树,热烈的火光映亮人类的黑发,他将她慌乱地要攀上他颈项的手拉开,低头对她冷冷地说:“你没得到允许,接近我的脖子。”
白龙的整个身体都是冰凉的,却凉得让人柔软。贝莉儿被他抓着两只手不知所措地与他对视,看见他锋利冰冷的竖瞳。银白的眸也在黑暗中发着微光,但是当然啦,尽管再讨厌她,白龙在道路尽头向她敞开了怀抱不是吗?贝莉儿永远也不会害怕他。她哭着说:“后面后面……”
玛利多诺多尔傲慢地抬起视线环视一圈,大坑后的绿火被龙威震慑而后退。这些东西,看到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是他的血,残留的毒没有被净化,人类往那个坑里丢了那么多兔子和野鸡,她还想着圈养它们。亡灵的毒素和诅咒在这些东西上继续繁衍,并本能地边吞噬着活物边来寻找他。
“我知道你后面有什么。”这是他的错,他太激愤而忘记了这件事。玛利多诺多尔重新低下头对人类说:“我来处理。你下来,到我背后去。”
不要脸的长耳朵知道它不在玛利多诺多尔的保护范围内,早就机灵地一溜烟躲到溪边去了。贝莉儿还死死抓着他不放:“不要!求求你不要!”她满脸是汗和泪,狼狈又慌乱地说,被控制的恐惧还残留在灵魂最深处,她吓得忘记了东西南北,只想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不放:“它们……它们差点吃掉我!我不会妨碍你的!不要丢掉我!我怕!”
玛利多诺多尔才发现她的眼睛是涣散的。他捧起她的脸仔细察看,竖瞳对上黑眸,柔软的黑色深处,有一捧小小的绿火在燃烧。他用指尖抹过她的眼睛,冰凉的水从她眼里滚下来,贝莉儿眨了眨眼,视野突然清晰了,白龙拉着她的手,让她环住他的背……想了一下,又换个地方,让她抱着他的肩膀,手往她后脑勺一按,把她的头顶着他的锁骨。
他那么高,她站直了也只到他胸口,这真是个高难度的动作。贝莉儿辛苦地整个人挂他身上,只听见头顶上的声音从胸腔里共鸣,冷冷地对她说:“只此一次。还有不许碰我的脖子否则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