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只是个孩子,相比他自己来说,还保有最后一丝童真的笨孩子罢了。
“把他火化,葬在别墅前的草坪里。”
“主人,他还活着。”
林傲然感受到说这话的零气息有一瞬的犹豫,随即迅速作出选择,恢复平静,心里划过一抹安慰,至少现在他还没令他失望呢,不是吗?
“施救,务必救活。”
主人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零却从中清晰地听出了主人不愿为人知的欣喜与激动。顺从地点头应是,摆摆手吩咐人通知医疗队。
就算他明知道这人将来可能会对主人对林氏构成威胁,就算他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寝其皮,但只因为主人说要他活,他就连他的半根手指头都动不得。
亲自监督手下将夜狼抬起,送进手术室,又派了个可靠的人守在门外随时汇报。
零站在空旷无人的走廊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术室上方长明的灯散发出的暖黄色光芒,手里死死攥着一直在夜狼屁股里插着的狗尾巴,菱唇被紧紧抿成苍白的颜色,胸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流淌而过,有酸有苦还有淡淡的清甜。
也许,他会是自己的主夫。
心底突然涌起来的酸涩被零用强大的意志力压下,放开紧抿的唇,用力勾起一个弧度,在脸上形成一个诡异地发自内心的满足笑容。
主人不会再寂寞了呢。
午后的阳光在林傲然身后拉出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影子,沉寂的黑,带着遗世而独立的孤傲。
纤长的食指和中指间随意搭着一只装着血色调酒的高脚杯,听见脚步声,他回了望向窗外枯草的目光,杯子里的液面荡起了微微的波澜。
“醒了?”
“是。”
身后传来熟悉的金属感声音,林傲然把手肘撑在沙发椅的扶手上,大拇指用力按了按一直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其实也没有太惊讶,毕竟没打到脑袋和心脏,而且还置身于国际顶级医疗团队和设备之中,再加上救治及时,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小。
这些天来,夜狼濒死时苍白的面庞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久久不去。即便早已明了夜狼的身份,但那也是他第一次真正对这个人内心产生一丝不自然的波动,并放任它不断成长。
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会哭会笑,会像小猫一样蜷在他怀里,会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他的裤脚。
曾经那么活泼动人的脸上现出坚毅隐忍之时,冷汗横流,咬唇苦苦承受之时,他第一次吸引去了他全部的目光。
没有不甘,没有怨恨,只是不舍遗憾和深深的期待。
尽管已经紧闭双目,也依然深深期待着。
期待什么?
期待他会放了他这个背叛者?
不对,不会的,如果是那样,他眼中的色不会只是这些。他不可能看错。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其中有他不知道的细节,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