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会定在了下周五的傍晚,眼下已经开始着手装点场地,舞台正上方拉起大红条幅,上面写着“筝王霍少邱弟子首场个人音乐会”的字样。
关瓒仰头看见了,总觉得很浮夸,就有些止不住笑意。顾谙那么矜持冷静的一个人,这时候也觉得难为情,佯装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都这样,行里默认的,明面上是学生出师,本质上还是要给老师长脸,看似我是主角,可实际上……”他笑了笑,没再往深里说,只是道,“你懂的。”
关瓒很理解地点了点头,回应:“可是大师兄对你很好,这就够了。”
“这倒是。”顾谙说,“不过我也是一直努力,争取不给老师丢人。”
两人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停下。
正在主台忙碌的工作人员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朝这边张望找人,然后对着顾谙招手,高声道:“顾先生来了么?麻烦您过来一趟!”
顾谙回了句“稍等”,转而对关瓒说:“我去看看,完事以后我马上过来找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随便逛逛,但是这里面地方大,后台布局挺乱的,小心别找不到路。”
关瓒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小孩。”
顾谙闻言也是一笑:“在我心里跟小孩差不多。”话闭,他起手拍了拍关瓒肩膀,道:“我去了。”
两人分开,关瓒又跟观众席多站了一会儿,注视着顾谙上台。看样子是要确定古筝的摆放位置,舞台后面做了简单造景,这样一来乐器的摆放就有了讲究。个人音乐会不比乐团合奏,场面毕竟单薄,怎么能把一两架古筝摆出气势和品味,是需要反复权衡的。
关瓒一个人站在这里没意思,也不想真去后台参观,于是离开演出厅,到外面的服务台买了一盒夏威夷果口味的冰淇淋吃。
在这种没有观众造访的日子,音乐堂显得格外安静,加之阴雨绵绵,似乎室内外都被人按了静音,哪怕一丁点细微的响动都变得清晰起来。
不多时引擎声传来,关瓒循声回头,正巧看见一辆车在正门外停下。司机冒雨开门,给后门的正上方撑起一把伞,霍少邱下车对司机吩咐了几句,然后独自撑伞走进了大门。
关瓒把塑料勺放回盒子,赶紧起身,把没吃完的半盒冰淇淋扔进垃圾箱,快步走向正门所在的大厅。
霍少邱的身份不一样,过来会有人接待。关瓒注意到门口有几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在跟他交谈,他犹豫了一下,脚步旋即停住。然而大厅太空,但凡有个活物都会很明显,霍少邱若有所感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也不顾及正跟他说话的旁人,很自然地朝关瓒招手,示意他过去。
关瓒乖乖上前,很礼貌地打招呼:“师兄,您来了。”
此话一出,另外几人不愣了愣,其中一人道:“少邱,这位是?”
霍少邱揽着关瓒的肩膀把他拉到自个儿身前,介绍道:“柯老去年才的小徒弟,别看年纪不大,去年年底他在维也纳可是一场成名,今年在上海的表现也是出类拔萃,老爷子喜欢的很,你们怎么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