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微热,鼻子有些发酸,又想了几秒钟,慢慢地拿起笔,在自己的那份协议下面签了名字。
两人一起去外面喝杯茶,杨烨歌怔怔地把头靠在徐子琰肩上。
“你在犹豫什么?怕签了就被我们家套牢了?”徐子琰握着他的手,一根一根揉捏着他细白的手指,他能看得出对方很紧张,手指都有些僵了。
杨烨歌摇摇头:“不是,只是从天而降这么大一个馅饼,总觉得……不好意思接。我杨烨歌何德何能,忽然接手森湖集团十分之一的股份,有点说不过去。”
“别这么想,儿媳妇进门送股份,这是我们家的规矩。谁叫你被我看上了呢?”
“我总觉得,徐叔叔是一时冲动,说不定他以后后悔了,又要看我不顺眼了。”
“烨歌,”徐子琰拍拍他:“你别怕,这股份说是百分之十,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多,我们家的公司规模及不上那些商业巨头,现在每年的分红可能还没你一部戏的片酬多,再说,这又不是拾取绑定,如果以后不想要了,转给我,或者转给大哥大嫂,都可以的。”
“这样啊……”
“去签字吧,我看得出来,我爸这回是真转性了,老人家一片心意,拂了也不好,是吧?”
“……”杨烨歌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那好吧。”
***
回家路上,杨烨歌一直靠在座椅背上沉默不语。徐子琰看了他一眼,活跃气氛似的打趣:“怎么啦?没拿到给儿媳妇的传家宝,不高兴啦?”
杨烨歌:“滚。”
徐子琰坐正开车:“我们家以前还真有传家宝,是我太奶奶陪嫁带过来的一对玉狮子,我是没见过,只听我妈说过。你猜后来哪去了?”
“猜不出。”
“wg时候我们家成分不好,被红卫兵给抄了,那对宝贝,连着七八根金条一起上缴了,我爷爷差点被他们打死。”
“啊?”杨烨歌大眼一瞪:“这么惨?”
“是啊,所以现在,家里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剩公司股权了。”
“唉……”杨烨歌有点心虚:“徐叔叔白手起家,也蛮辛苦的,我一来就分走这么多,总觉得不踏实。”
“辛苦是辛苦,干哪行不辛苦?公司一旦做起来,钱生钱利滚利,发展也就容易多了。他现在心态变了,知道赚再多钱也没用,只想搞好家庭内部关系了。”徐子琰似有些感慨:“我哥说,上次半夜醒来听见书房里有动静,他赶紧去看,一推门就见老头儿捧着我妈的照片哭得跟个小孩似的,一问,抹着眼泪说梦见我妈了,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牵着两个孩子越走越远,他拄着拐杖跟在后面,追也追不上,喊也喊不出声,给急醒了。”
杨烨歌听得叹了口气:“我感觉,徐叔对阿姨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徐子琰想了想,摇头:“我搞不懂他,看表现应该不是装的。只是……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那么做呢。”
“我爸说过,人穷困的时候,会把自己手里的钱看得很重;赚到一些钱之后,就会开始自负,通过挥霍得到一些心理上的满足;而真正有钱的人,舒适的生活变成了常态,也就不重视钱了,赚足了银票,就想弥补一下人生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