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朝宗摸了摸沈源的头,被人躲开也不在意,兄弟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么多年,越相处越了解对方,举止亲密些很正常。
“哎,这次见面,就感觉胡危变得很多。”沈源和于朝宗讲起八卦:“总觉得师尊将一个好好的胡人,不知教导成了什么阴险样子。”
“不可对师弟无礼。”于朝宗说。
沈源与胡归脾气相投,和胡危虽谈不上针锋相对,但是的确有有些气场不和。当然,这种东西大家彼此心理清楚,也仅仅是看不顺眼而已,但是再看不顺眼,师兄弟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一起被师尊责罚,感情总归是深厚的。
“不是无礼,只是感觉啦,他好像比以前更奸诈了。”沈源说。
于朝宗说:“执掌鹤鸣,若是不明点,也帮不了主公。”
“表哥你也执掌鸿雁啊,也并没有改变太多啊。”沈源嘀咕。
于朝宗没有接话。
自己到底变得如何只有自己清楚,又何必说出来吓唬源儿呢。
“哎,这次又未见到大师兄。”沈源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大大叹了口气:“我看师尊那么忙,若是有大师兄在身边,必然能轻松许多。表哥,你可知道大师兄到底去哪里了。”
于朝宗说:“大师兄最得主公看重,这几年不出现,自然是有重要事情做,你画好地图就好,不用管这么多事情。”
沈源应了,然后便又忙不迭吩咐仆从准备此间午膳,打算亲眼看看外头到底被师尊治理成何等模样,即便可以从书信上看到,却总归没有自己亲眼看来的好。
谁知沈源不过晃荡了三四天,便有新的任命下来。
他变成了高密郡的教谕,负责建立‘扫盲班’。
“师尊真是太讨厌了!”沈源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于朝宗脸上有了一丝微笑,说:“主公年岁与你相仿,平日里成熟稳重,心若沧海,但是偶尔还是会冒出些少年脾气。你都说他如此繁忙了,怎有可能让你真的悠闲晃荡上半年。”
沈源欲哭无泪的开始用功。
写计划书。
他们师兄弟做事都有这个习惯,做某事之前先将所有事情都计划好,然后详细考虑各种问题,得到解决方法之后,填补各方遗漏,然后再去正式开始做。
其实这个扫盲倒也不是让所有人都识字,而是自由报名,教导些常用字和算数。
于朝宗看了一遍沈源嘀咕来嘀咕去,涂涂改改写出的东西,心下一凛。
对于比自己年岁还小些的主公,于朝宗是十分钦佩的,但是似乎在某个时刻,自己这种钦佩会更进一步。
教以效化;民以风化。
这种思想是儒家所提倡的,在如今世家垄断知识的大环境下,这种举措简直就是与世家为敌。
更何况,就算是儒家,崇尚的也是‘以礼教化’,而不是授之以渔。开启民智就代表着民众不再好骗,不再好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