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不想动……
他迷迷糊糊地趴着,恍惚好像听见了什么人低而无奈的叹气:“……您这样可不行……头发不擦干就睡觉会生病的啊。”
生病?什么生病,一个灵体怎么可能生病啊……源重光在心里这么反驳着,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却自然地亲昵着。
而且……你又不在咯,没人给我擦头发呀……
“真是的,您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爱撒娇啊……大将。”
我?像小孩子?开什么玩笑!
你看看膝丸那副怂包冒烟的样子,再说一遍!
“好吧好吧……不过任性是真的吧?明明知道膝丸离不开你,还那样问他,难道不是任性吗?”
呃……问问又怎么了……药研总是这么认真……
源重光的意识沉没在波涛海洋深处,像是被母亲博大温柔的胸怀轻轻环抱着,哼唱着歌谣送进了梦境的远方。
已经烧毁的刀,为什么还能继续存在呢?
那场大火毁灭了一切,无论是锦绣霸业还是辉煌楼台,都随着主人的身陨消失在天地间。
明明……明明是已经在大火中消失的刀,为什么还能存在呢?
在时光的虢隙间独自游走的付丧神抬头,望着苍白的天色。
这里是一个很奇怪的空间,地面是红莲般灼灼的红,天空是莺色的苍茫,这里看不到边际,什么都没有,连风声都吝啬于在此驻足。
他慢慢走着,就像是过去数不清的时光一样,慢慢地走着。
这里很寂寞,没有人声,没有战场的烟火,但是他并不觉得枯燥,每一天都是偷来的,本该葬身火海的存在,在此苟延残喘,是一个玩笑,还是上天的怜悯恩赐呢?
他低着头,看着地面,如同业火般的大地攫住他的脚步,嬉笑玩闹着要将他拖回那个碎身的噩梦里去。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天,莺色的天空温柔地俯瞰他,邈远而苍茫。
“我是……为什么会存在呢……”
他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这里没有日月,没有星辰,不只是何处来的光源,总能让他看见一切。
邈远的莺色透过指缝洒落下来,像是被他抓在了手里。
被烧灼的痛苦从茫茫空白的记忆里翻涌上来,好痛啊……好痛啊……我的主人,我的兄弟们……你们在哪里啊……
刀剑应该驰骋疆场,应该沐浴着鲜血折断在黄沙里,他是在战场上长大的孩子,却可笑的死在赋予他生命的火里。
从火焰里来,在火焰里结束。
这就是他的一生了吧。
可是……已经烧毁的刀,为什么还能继续存在呢?
那样的痛苦,从他在这里睁开眼睛开始,就时时刻刻烧灼着他,好痛啊,好痛啊,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呢……
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这里,为什么……
从来都是寂静的天地有了细细的风,将一声熟悉的叹息送到他耳边。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啊……
我自己的,选择?
他模模糊糊地好像抓住了什么。
他在等……等什么?
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