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深黑瞳孔里,最后定格下来的是冰冷的质疑。
药研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他是在战场长大的孩子,就算面对载强大的敌人也从来不会退缩,他从来没有恐惧过。
但是就在这里,他害怕了。
他最仰慕的,深爱的,眷恋的,追逐的殿下,用他最难以忍受的目光打量他,他难受地蜷缩起身体,在地上膝行着试图靠近源重光:“殿下,我是药研啊……您的药研藤四郎啊……”
源重光轻巧地避开他伸出的手,弯腰拾起那振落在地上的短刀,不死心地将灵力探入,毫无意外的,空空如也。
他握紧短刀,锋利的目光射向还跪在地上的那振药研藤四郎。
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但是,不是不是,就是不是!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那振陪伴着自己,全心全意爱着他,虔诚地奉献上自己的一切的药研藤四郎已经不见了,死了,或者说消失了。
突然出现的这个,不过是一个相似的复制品。
药研努力遏制住身体的颤抖:“殿下!那就是我!是从前的我,只不过是时间不容许我们同时存在,我们是一样的啊!”
源重光终于将目光投向他,狭长的眼一眯:“你是说,你是未来的药研?”
药研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点头,在他期待的眼神中,那个神明般的美丽存在将漂亮的唇一勾,泼墨纤细的睫毛漫不经心地掀起,露出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甜蜜的神情:“那就,请你离开吧,把我的药研还回来。”
在场的人心底都一凉,为这样恳切的哀求,这样凉薄的回答。
源重光眼里的笑容消失了,什么过去未来,在这个药研身上,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灵力存在过的痕迹。
他要心无旁骛绝无二心的忠诚与爱,药研给过他,那他就只认那个药研,这是他的回报。
源重光拿着短刀,起身就看见新来的平野前田站在不远处,看他的眼神像是不安的小动物。
他愣了愣,然后礼貌性地点点头。
这两振短刀并没有像药研那样的付出过,于是源重光也不会那样近乎刻薄的对待他们。
髭切一直站在边上默默地看着,在一期一振试图上前给弟弟解围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拦住了他。
琥珀色的眼睛里慢慢染上猩红的笑意,他舔舔唇,露出一颗尖利的犬齿。
啊,家主还是这样……渴求全心全意的爱,自私的,任性的,贪婪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像个孩子一样……
真是可怜啊,家主……
他压制住跳的过快的心脏,略略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眼神的变化。
这样的家主,一定要紧紧的,紧紧的抓住……
源重光接过包丁手里两振短刀,摸摸哭唧唧的小短刀的头,还带着寒意的双眸凌厉射向一个角落:“出来,早就闻到你身上的恶臭了。”
三日月迅速拔刀看向那里,一片沉沉的黑。
的响动,逶迤落地的长发滑出来,那个青年单手持刀,眼尾一抹妖艳的猩红,紫色的衣饰镶着致的白色刺绣,如今已尽成墨黑,他手腕间缠着极长的佛珠,那不详的颜色看得人心底发沉。
数珠丸恒次。
三日月皱眉,不小心把他忘了……
在本丸的时候,数珠丸的本体刀被他们锁起来了,可是主君这么一召唤,付丧神和本体融合后又出现,再缴械也来不及了。
那振佛刀尽管暗堕,依旧像是盛开在佛前座下的亭亭莲花,悲悯地俯瞰世人。
一朵墨色的莲花。
“您……还没有死吗。”
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髭切高高挑起眉头,缓缓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