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子遥四下张望了许久,轻声叹息一下,果真无论身处何时何地,终究还是改不了路痴的本性,反向问:“岚葭,你可知兰陵该往何方?”
“娘娘……不,公子要去兰陵作甚?”岚葭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筑子遥,很是不解之色。
作甚?自是去那儿探探路,瞧上一眼含湘,此话筑子遥自当说不得,肃了肃面容,他道:“岚葭,你若想在这不太平的年代之中好好活着,且务必要记住一句话多做少问。”
闻言,岚葭当即闭口不语,为筑子遥引路。
筑子遥轻吁一口气,与其想着如何编织谎言去糊弄她,倒不如放一句狠话来的方便,只是委屈这丫头难有些伤神。
但筑子遥所说确是句句真言,天下棋局,谁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成为王权纷争的一枚棋子,唯恐知道越多反倒断了自己的生路。
帝都临安与酒都兰陵也算不上太远,筑子遥与岚葭半路弄到两匹马,快马加鞭之下半日功夫便已抵达兰陵。
眼下已是偏近黄昏时刻,他二人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下,岚葭在她房中歇息,筑子遥独自离开。
客栈里边人多气闷,筑子遥还是比较欢喜空旷些的地方,岚葭应该是一路奔波累了罢,筑子遥也没有去打扰她,便一人上街。
街市的繁杂热闹,人来人往好似七百年前。然,筑子遥淡淡露出一抹苦笑,说起来他和兰陵也还当真有过一段匪浅的渊源呢。
他本也是介凡夫俗子,祖籍江南,出生古武世家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
还忆七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寒风入骨,面带纱巾的女子轻巧翻入围墙内,此刻已是入夜九分,四下昏暗,她只借着微弱的月光来到那扇古旧的木门前。
女子伸手敲响,只见里边亮起灯火,不久便听“吱呀”一声,粗布麻衣,满面书生气的男人迷茫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认出对方,惊诧道:“霜儿,你这时怎会来此?”
现下情况紧急,女子来不及多过解释,一把抓起男人的臂膀便往循身翻过围墙。
显然粗衣书生并不会武功,被女子拉着强行翻墙,愣是惊魂未定饶久,在安静的冬夜里,他的心跳声清晰万般。
男人大口喘息了几下,只待情绪慢慢转好恢复,他才反应过来,不解询问女子:“霜儿,你要作甚?”
深夜本就看人模糊,又加之戴着面纱,男人着实看不清女子此刻神情,只闻她半带赌气的意味问道:“臭书生,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问住,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阵死寂的沉默。
女子本是性情中人,看他这副懦弱的模样,更是生气得紧,愤然甩开书生的手,怒目相视,带着哭腔大声喊道:“你若今日不肯与我走,我……我便不活了!”
书生大惊失色,但更多的却是不明所以,他道:“霜儿,今日举止怪异,你莫要冲动,且先告诉我发生了何事不是?”
十二月的寒风划过,不经意间将面纱吹去,露出女子俏皮的面容,她嘟了嘟小嘴,娇嗔道:“你这书呆子!你可知今早筑家已来提亲,而爹娘不曾过问我的意见便应下,若我们此刻还不走,日后你便也别想再见我一面!”
☆、落花流水情
闻此言,书生略显粗糙的面容呆滞不已,他低头黯然,声音很轻,简直就如蚊子叫,微微然:“世人都说筑家公子与霜儿你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我也觉着般配,呵……你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