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别催,让全部人都等着。
“就半小时啊,”迟刃青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你喝了酒又穿得少,风这么大,吹发烧了谁伺候你!”
风堂过滤掉这一句,闷闷地开口:“青青。”
难得被这么喊,迟刃青浑身发麻。但他知道风堂喝醉了,还是冷静着说:“嗯?怎么了?”
风堂蹲在马路上,背倚着树:“你说,他会不会连住所都是骗我的?”
说完,他掏出手机,慢慢拨号。
“我今儿要是等不到他,”风堂说,“我就挂树上……”
但电话一打,几乎不用想,听筒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行,难受。
酒作祟,一下上了脑,风堂把手机举起来,猛地摔飞在马路边,连着栽了三四米远。
“我喝多了,”风堂一口一口换着气,“我要回家。”
风来过,风又吹走了。
市内最近动静不大,浑浑噩噩一两周过去,风堂也有事儿没事儿往支队里跑。
文雀的小学门口他也去过几次,压根就没看到小姑娘人在哪里。进校一了解,也都说文雀好久没来上课了。最后一次是家长抱走,给带回家,请了长假。
夏日午后,支队办公室内,电风扇吱呀呀地转,吹得风堂一身细汗黏糊。
“这谁?他怎么跟个女孩子照相?”
风堂盯着支队墙上的挂照不放,一双眼眯得再疼也使劲看。他眼部受损,看久了疼,索性直接站起身,凑近那张照片,一个没立稳,踹翻了办公桌旁的一小盆芦荟。
他神经绷得紧,愣着道歉:“不好意思。”
芦荟旁的小猫一抖,尾巴缠上风堂的脚踝。
“没事,哎,”白仰月看他这样,连忙蹲下来把芦荟扶正,笑笑说:“那就是之前市上来采访他的一个女记者。前段时间,凛队还不是因为长得帅,在微博火了一把么?”
“他没跟我说过啊。”
风堂这会儿太敏感,喝过水,又说:“小白,你没骗我?上次……”
他话说了一半又堵住了。这些话他还真非要等到封路凛回来再问。
“啊?”白仰月神经大条,没听出哪里不对劲,“没骗你!我们支队都知道。凛队人可好了,应该不会乱来的。”
风堂薅一把自己的衣领,头一次直面了自己的“心胸狭隘”,他走过去,把那张挂照翻了个面。
他弄完,像还是不解气似的,咬牙道:“我以后不会再进这个办公室,你们等会儿翻回来就行。”
“那,那你把它弄过来干嘛呀……”白仰月跟着他跑几步,又只得顺毛。
风堂说:“我不开心。”
见不到封路凛,不开心;封路凛骗我,也不开心。
风堂脚上似长满了图钉,把他死死定在此处。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情动时那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原以为只要他为别人了心,别人也可以同样真诚待他的。
从封路凛的种种迹象来看,应该不是在装模作样。但是风堂无法去说服自己,这个男人只撒了这么一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