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繁也站起来，讪讪笑了笑，“我做了不少，孟婆大人回去了，一起吃。”

“好啊，反正你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掉，以后也老不死了，和我又是邻居，我这老鬼还不天天找你这老妖怪蹭饭去。”孟萱说着看了一眼叶繁手里的饭盒，“全是肉啊，红烧排骨，记得‘某人’最爱吃，曾经天天嚷着要吃呢。”

李沉着脸抽手。叶繁松开了。李倒是一怔。

叶繁拿过孟萱手里的筷子，和饭盒一起递到李面前：“吃点儿吧。”他缓了缓，涩声说，“就算要死，也要饱着去死，听说饿死鬼投胎，不好。”

孟萱却是霸气地拿过饭盒和筷子，塞到李手里，把李按坐在黄泉边边上，奚落地一笑：“是啊，饿死鬼投胎会变丑八怪的……下辈子，没人会对你这么好了，珍惜吧。”

李面无表情盯着面前的饭盒。叶繁重新在李身边坐下，替李掀开第一层饭盒，又掀开第二层，第三层本来是绿油油的蔬菜，放得有点久，颜色于是发暗。叶繁说，“你尝尝，多少吃点儿，别饿着肚子上路。”

风卷的李的长发有些乱，叶繁下意识伸手想替他掖在耳后，李躲开，不让叶繁碰，叶繁也不觉得伤心，回手，看着李笑说，“下辈子你肯定就活在现代了，也是短发，短发也挺好的，洗的时候很方便，干的也快。”

说着，叶繁忍不住又嘱咐：“下辈子别再做傻事了，要好好活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该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别太倔强，别太要强，别什么都闷在心里，要多和人交流，要多交朋友，一定要高高兴兴的，一定要很幸福”

李本来想夹块排骨吃，忽然发现，筷子脏兮兮的，他挑眉。叶繁也看见了，发现筷子上不知道粘了什么东西，他住嘴里的喋喋不休，回头问孟萱，“孟婆大人，这有水吗？筷子不太干净，得洗洗才能用。”

刚过来的被嫌弃的筷子的主人辛无奈：“……”

孟萱看一眼面前浑浊的黄泉水，没好气地说，“这么伤感的气氛，就不能将就一下嘛？马上就要死了，还讲什么卫生，搞什么洁癖啊。”

“……”叶繁说，“我有纸巾，我给你擦擦吧。”

孟萱对天翻白眼，“小叶子，就是你和奈奈，把他惯得这副德性。”

叶繁不说话，掏出纸巾，替李擦筷子，但发现筷子上都是些陈年老灰，根本擦不掉，于是把纸巾递给李，“要不你擦擦手，直接用手吃吧？”

李于是拿过纸巾，擦了擦手，捏起一块红烧排骨，慢吞吞放在嘴里。

叶繁不遑一瞬地看着李，专注地问，“好吃吗？”

“嗯。”

叶繁眼中一片湿润，不由自主地笑说，“那多吃点。”

李慢条斯理把整份排骨吃完，拿过叶繁递来的纸巾，把手上的汤汁擦干净，慢慢站起身，看向身后的辛无奈，“走吧。”

叶繁低头拾饭盒，孟萱感叹地说，“他是真的很喜欢红烧排骨啊，全吃光了。”

叶繁提着饭盒站起来，挺高兴地说，“嗯，他喜欢吃肉。”

李：“……”

孟萱却是看着叶繁，认真地说，“对不起，小叶子，都怪我不好”

“哪里，过去这么多年，孟婆大人一直在照顾我，我很感谢。”叶繁看着李走向辛无奈的身影，微笑着说，“我会等他回来的。”

辛无奈看着李平静的脸，叹口气，转身在前头带路，平淡地问，“你想怎么死？”

李平淡地答，“怎么死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