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王殿下成婚后，出宫建府，封律王。第二日，律王携新妇回宫谢恩，却也没在大明宫多留，朝高高在上的帝王行过大礼，便出了大明宫。

马车迤逦穿过长安城最热闹的街道。

李忽而觉得今日的街道有些异乎寻常的安静。他掀开车帘，一眼看见空旷寂静的街道，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了？”

不由想起方才在大明宫，所碰到的人都神情慌乱，仿佛在偷偷议论着什么。

“小石头，怎么回事？”李沉声问。

小石头跟在马车边，没敢转头看李，嘿嘿一笑道：“奴才也不知道。”

“转过脸我看看！”李严厉道。小石头这才肩膀一抖，飞快地抹了一把眼，嘿嘿一笑，把脸转向李：“王爷，奴才没事。”

李看着小石头那双通红的眼，凝眉道：“皇兄下了禁娱令，为何？”

长安城热闹了这么多年，唯一能安静下来的时候，便是大明宫内有人驾崩的时候，但李今早在宫里，当得起这“禁娱令”的人，都拜见了，全部健在。

李手指扣紧马车的车壁，心头忽然一慌，他盯着小石头问：“大将军何时到长安？”

小石头“哇”地大哭出声，哭个不停地说，“大将军的棺椁昨夜到了长安城外，因为王爷大喜，因此今早才放了进来。陛下伤怀不已，命三日内，长安城不得有任何丝竹宴乐活动，将大将军之薨故视为国殇。”

李脸色苍白如雪，神情却安静，淡淡道：“我看过大将军的最后一封捷报，是他亲手写的，他没有死。”

小石头双手不停地抹着泪，“大将军是两天前，在回京的路上，无疾而终的。”

李身形一震，艰难地看向小石头，哑声问：“什么叫‘无疾而终’？”

“亲卫说，睡着前还好好的，但第二日，便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薨故了！”

李踉踉跄跄走下马车，看见那条一片缟素的寂静巷子，蓦地惊呆。天空乌云翻滚，初秋的日子，仿佛要落下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雨来。

叶家，是遮天蔽日的惨白，伴随着凄厉的哭声，让人怵目惊心。

李穿着一身绛紫的华服，站在惨白的灵堂外，直勾勾看着停在中央的棺椁。清琬一身素白，正抱着棺椁嚎哭不已。

小石头痛哭着道：“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您也别太伤心了。”

李猛地抬步朝灵堂里走去，小石头扑过去抱住李的腿，大声道：“王爷，您才刚大喜，别进去了。”

李一脚踹开小石头，大步走进灵堂，毫不迟疑地上前，用力推棺盖。

……不会死的，说好的会平安回来，说好的会在一起的，说好的会保护他一辈子……身为大将军，既没有死在战场，无疾而终是什么？笑话！他不信！

棺盖发出沉闷的声响，徐徐推到一旁棺中人，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

……只是睡着了而已。李看着伏跪在腿边痛哭的小石头，皱眉道：“别哭了，大将军没死，只是睡着了。和我一起把他抱出来。”

“王爷！”小石头以头抢地，哭得说不出话。

李把手探进棺材里，去抱叶繁，然后碰到了叶繁冰凉的身体。

他伸手去摸叶繁的脸，冰凉。

他伸手去摸叶繁的手，冰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