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片刻后,“律王殿下发狂,把贴身内侍当成宫女要用强”的消息,飞满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小石头哭得抽抽搭搭,想辩解,殿下不是把我当成宫女来亲的,而是把我当成公子来亲的但没人信。
叶繁魂不守舍地坐在茶楼里,听到这个消息,蓦地惊醒过来。
殿下,也亲了石公公?!
为何?
难道,殿下亲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想多了么?!
他心里乱成了麻。
*
“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此宵中。”
叶繁自十六岁后,便很少在长安城停留,每逢佳节,大多也是在家中陪着叶夫人,还是头次见到夜晚的长安城,火树银花,人影熙攘,竟不输于白日。
有人高声吟着诗从马车外经过,叶繁都惊讶地看上半响。
叶夫人瞧见叶繁这副新奇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难娶媳妇,虽是地地道道的长安人氏,却连长安的晚上都没见过。”
叶繁连忙又端端正正坐回去,叶夫人替他整了整衣领,温声道:“繁儿,那位清琬姑娘,母亲前阵子见过了,知礼知仪,温柔可人,你今儿与她见见,若有意,便尽早把亲事办了,你觉得如何?”
叶繁身形微僵,一时没答话。
叶夫人瞧着他,也不说话。
正此时,马车停下了,车夫在外头道:“夫人,韦府到了。”
叶夫人柳眉轻蹙,叹了口气,轻道:“下去吧。”
“是。”叶繁拎着备好的礼物跳下马车,一时有些呆愣。
他为何不答应母亲?他这回留在长安,不就是为了成亲让母亲高兴么?他为何不愿成亲,难道他真的对律王殿下有了非分之想么?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律王殿下身份高贵,岂是他这样的人能高攀得起的,再说律王殿下是个男人,他自己也是个男人,两个男人怎能在一起?原来他竟是个断袖么?律王殿下是断袖么?可他亲眼见过律王殿下翻看那本女子美人图,律王殿下还把石公公当成宫女要用强?就算他和律王殿下都是断袖,律王殿下身为当今陛下唯一的弟弟,和男人在一起这种事,陛下能允许么?即便陛下能允许,母亲能同意么?
母亲是多么希望他早日娶妻生子。
那他方才拒绝成亲,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伸出手,摸了摸他自己的嘴唇,那种轻轻柔柔的触感还在,殿下,为何突然要亲他,还邀请他一起过七夕?
他们明明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灯笼的红光,映照在叶繁脸上,看起来有几分飘摇不定地恍惚。这短短的一瞬,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念头,最终的结果却只有一个。
他和律王殿下,不可能的。
“繁儿?”叶夫人轻唤。
叶繁在夜风中,回过神,他低头道:“亲事,便由母亲安排。”
叶夫人微笑出来。
素衣银钗,清秀柔婉,清琬姑娘今年十八岁,沧州肃宁人氏,见到叶繁后,微红了脸,含羞盈盈一拜。
叶繁略有些笨拙地还礼。韦夫人握着团扇在一旁笑:“大将军,表妹头一次来长安,各处都不甚熟悉,你带她四处走走瞧瞧,时候差不多了再送回来,能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