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层淡淡的,纯然的欢喜,又似带了点忐忑和羞涩。
这模样,居然如此……可口。
颜子钰按下猛跳的心脏和将这人从头到脚吃进肚里的莫名心思,强作洒脱地轻笑一声,然后打了个呼哨。
一辆黑红色的小驴车伴着清脆的铃声驶来,倏然停在了两人面前。
小黑驴轻轻踏着蹄子,一边嚼着草,试图去够用一根弯着竹竿悬在它头上的果子。
车身无厢,仅有顶部一垂着流苏的红绣锦篷,下面置了带靠背的软皮红色长椅,上有两个坐垫。材料做工虽皆极为贵,然而这样式全依着顽皮的风格而做,倒是有几分可爱。
颜君行从未见过这样怪异的座驾,不过主人各种看上去贵的要命却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见得不少了,倒也没大惊小怪,便从主人身侧轻轻挣了出来,一只手执上了驴子的牵绳。
怀抱一空,颜子钰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
“你做甚呢?”
“属下当为主人驾车。”
颜子钰无语,他也不看看,这车有哪个位置是设计给驾车人的么?根本没有好不好。
“驾你个头,上来。”
不由分说拽了他手一并坐上来,然后将绳一拍,小黑驴缓缓地向前走去。
“这……属下怎可和主人同舆而坐……”
“咱俩都同床共枕过了你还在乎这个?”
“不是……属下,属下……”
颜子钰见那人拘谨地坐在座位的一个边上,连软垫都不敢沾,端端正正没有半点放肆的样子,顿时一阵气闷,自己这明明是带人来踏青的嘛。
于是直接伸手,揽住那人清瘦的腰身,往后一带,终于把他深深按在了座位上。
之后却并没有回手的意思,反而握得更贴近了些。
“景色正好,何不趁着时候多欣赏些风光。”
“……是,主人。”
三四月的江南,本就处处皆可入画。颜君行在扬州三年,然而每日里出生入死伤痛加身,虽然四季都看了个遍,又何时有心情欣赏过什么风景。
此时无性命之忧,也不必想自己是不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每天的烦心事仅仅是如何更好的服侍主人而已。
以这般从未有过的人生心境,烟柳画桥入眼,倒也真的让他的心神短暂地放松下来了。
春林幽然,心中一片宁静之下,渐渐地,主人在腰侧的手的触感便愈加清晰,适才脸颊心间未曾褪去的热意,又悄悄浮了上来。
颜子钰见他终于带了几分轻松,顿时胆子更大些,只是知道这人是决计不会主动来亲近自己的,便干脆将脑袋一歪,搭在他的肩上,右手依旧抚着他的腰,左手却是执起了那人的手。
正看风景的那人忽而被主人靠的如此之近,不禁一惊,顿时身子不敢有半点挪移。然而周身被主人的气息充斥环绕着,随后便是心中砰然而动。
似是被这春风扰了心绪,不过片刻,颜君行肩头颈侧便被主人的发丝飘得发酥,主人轻轻浅浅的呼吸也不断打在他的肌肤之上。
胸口有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越来越难遏制,终于鼓起勇气,偷偷转过头来看向他的主人。
谁知主人似是有所感,瞬间抬起了头来,主人那双点漆般的眸子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