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姬妾还算半个主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暗卫侍从这类的下人。
既然伤主之罪必然是要担个实在,那么在这种身份下,根本就没有按规量刑之说,必然是直接连人带畜,一并拖出去打杀了。
然而,然而……颜君行条件反射般地请罪,说了两个字之后,这才转过念头来主人早就已放过了那只猫,甚至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且他偷偷瞅了瞅主人神色,主人对伤了他的猫都如此宽容,对他,脸上似乎也毫无责怪之意。
而此时的主人,甚至早已拿了根色的丝线系在木枝上,提着线,弯着腰,又想办法去勾引缩在柜子下面的那猫了……
这,还如何请罪?
只得把本该说“属下xxxx”的那句罪名含混了一下,然后直接道:
“请主人责罚。”
“…………???”
颜子钰一脸茫然,这怎么他转身做了个猫玩具的当口,他又跪下了?随口就问:
“什么啊?”
“……属下的宠物伤了主人,还请主人定下责罚。”
颜子钰这才反应过来,好笑地拉他起来,然后跟他讲道理:
“你这人,明明是我先去欺负人家花花的,你怎么净瞎给人家揽责任。花花这么可爱,竟然忍心怪它。还有,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了。”
“……是,主人。”
一边应了,一边却想,主人跟下人,何时有过讲道理的。规矩便是道理,伤主就是伤主,又怎么会管这宠物是因什么而伤人的。
他知道主人这是又放过他一次,自己在心里的小本子上暗暗记了一笔,记的是主人对他开恩的次数。
只是又见主人拿线逗了半天,花花依然不搭理,终究心下有些愧疚,试探地开口道:
“主人……您以好鱼好肉喂养它,这畜牲却忘恩负义,冷落了您的恩宠。它既是不知讨好,您若觉得它无趣,扔了它也可。”
颜君行自认为说的这话十分在理,他的心里自然也是这般想的,然而听在颜子钰耳里,却不啻惊雷。
啪!摔下手中的木枝,瞬间沉了脸色,转过身来,凤目微眯:
“你再说一遍?”
颜君行见主人发怒,不明所以,然而依旧不敢耽搁地先跪了,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
“属下是说……您若是觉得它无趣,扔了它也可。”
无名怒火蹭地就窜了上来,非是为了替颜君行口中那“畜牲”抱不平,而是震惊又心痛于他说这话时候的理所当然。
您若是觉得它无趣,扔了它也可。
在他的价值观里,是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东西,一旦对自己没有用,或者不能讨好自己,就应该被“扔了它”?
而他,是不是也抱着这种想法在自己身边的?所以才那么快地去学如何做饭,又直接放弃了学医术,只认药名,仅仅为了自己能尽早地使唤他。
见他顺从地跪在面前,摆出了一副任由自己发泄怒火的姿势,又气了几分,直接伸指捏起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丝冷森森的笑,慢条斯理地说:
“既然你自己说没用的就得扔出去,那……我当初是不是应该先把你扔出去……比较好?那天你带着一身伤来到我这里,不仅连累我给你治伤,且还什么都不会做,全靠我一点一点教……你……”
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