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离婚之后,被迫接受燕归抚养权的父亲却仿佛失去了生活的一切动力。无人关心的少年,为了完成义务教育被送进了普通中学,此时已经完全失聪的燕归,因为青春期的到来而更加敏感,同学们的疏远和老师的怜悯都让他觉得无所适从,只能尽可能的再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从此,燕归变得更加沉默。
在那些不为人知的日子里,年幼的燕归曾经无数次的思考生与死的问题,有时候午夜梦回,甚至怀疑那个别人嘴里聪明爱笑的燕归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自己是不是真的也曾有父母相伴,独享一个布满水果的奶油蛋糕,一口气吹熄了五的蜡烛,稚气却骄傲的说长大想当科学家。
终于,十三岁的燕归在自己无人问津的生日的深夜里,悄悄地许下了心愿,放下了死的困惑,怀着生的憧憬,迈出了改变的第一步。
他开始默默地研究唇语,自学功课。没人知道燕归为了拿到n大物理系的录取通知书付出了什么,但是终于在父亲脸上看到久违的笑容时,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生活在这个少年面前展现了它最残酷的一面,就在燕归觉得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时候,他的父亲,突发意外死在了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里。
只剩下尚未成年的燕归,彷徨无依,不知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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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路灯终于忽闪着亮了起来,突然出现的微光惊起了沉浸在回忆中的燕归,他摸索着慢慢起身按亮了床头的一盏台灯。
外面暮色沉沉,天已经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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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n城迎来了今天气温最高的几天。
十二点刚过一刻,n大理学院的学生工作处狭长的办公室里,刚刚结束午饭从外面回来的柯窠正对着唯一的空调出风口猛吹。
由于学生放假,学校里大部分的食堂都关闭了,仅剩的一个教工食堂离办公室既远又难吃,这让柯窠又一次萌生了点外卖度日的念头,虽然对于他这种本硕加工作都一直在本校的人来说,附近外卖和学校食堂的菜色一样毫无吸引力,但是不用在这样的大热天出门,还是很让人愉快的。
因为还有不到一周就要正式开学了,学生工作处也相应的忙了起来。每年开学前后的这几天,几乎是柯窠最忙的时候,就像现在,虽然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但是已经有人上门了。
顾不得脸上热意未消,柯窠边招呼人落座,边踱回了办公桌的后面。
那是个白净瘦削的男孩,说是男孩,是因为来人真的看起来太年轻了,应该是刚来报道的新生。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柯窠边想边问。
男孩专注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身侧的书包里掏出本子和笔,飞快地写了起来。
‘我想咨询……’
柯窠伸头看了一眼,开头的几个字让他愣了一下,不会说话?
感受到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燕归写字的手都要止不住的颤抖,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关注了,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走进这里。
似乎是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