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没有办法逃出去,如果宁长青是自己的下属,以命相拼,再做好接应,他还是有很大希望逃出这方牢笼。
以命相拼……江季麟头一回觉得自己也是自私的。
从前的他打心里以为别人为他而死理所当然,能为自己卖命的人都是死得其所……当真是……轮到了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舍不得。
人总是轮到自己挨刀,才知道那有多痛。
而他舍不得宁长青为自己而死时,才晓得没有人,该是死的理所当然的。
这是惩罚吧。
他手上沾了这么多亡魂,老天终于看不下去了吗?
他嘴角的苦笑越来越浅,最后僵硬成了一抹苦涩。
“公子昨夜没睡好吗?”小流服侍江季麟洗漱了,面带忧色道。
“昨夜多梦。”江季麟抚袖淡淡道。
“那小的今晚安置些安神香”
“随意。”江季麟面色仍是淡着,狭长的眼角却露出些不耐来。
小流便敛了口不再说话,他早已习惯这位绝世公子的冷眼寡语,他也很清楚面前这位虽摆着架子但确确实实暂时翻不了浪的人,曾经是怎样的人物。
他也清楚,自家的将军对这人怀着如何的心思。
可无论种种,这人一举一动流露出的气度,便是虎落平阳也断不会有犬敢来欺。
他佩服这个人,同情这个人,害怕这个人,却也,希望这个人能遂了将军的愿。
午膳的时候,桌上果然又摆了一条烤鱼。
江季麟侧眸瞧了一眼小流,夹着尝了两口就停了,反而多吃了几口腌牛肉。
午膳刚用完没多久,孟鹤冬突然来了。
第92章应是良辰好景(1)
孟鹤冬来的很突然,他面色不太好,一进屋就闷声坐在椅子上,目光微微沉着,明暗不明地盯着江季麟。
江季麟正在写字,修长的指间捏着一支狼毫,对孟鹤冬视而不见,一径行云流水地挥墨。
“......京城有异动,我明日回京。”孟鹤冬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狼毫笔微顿了一下,一点墨渍晕开在纸上。
“你早就料到了是吗?”孟鹤冬紧紧盯着江季麟,“你早就料到,一旦冯相言和留异断了你的消息,便会内外接应……”
“我早就说过,你即便把我关在这里,也无法控制我手上的势力。”江季麟放下笔,打断了孟鹤冬的话,“我曾经把一桩绝好的生意摆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如今这两人倒是比我预想的速度要快很多。”
孟鹤冬面色不太好看:“你很高兴吧。”
“并不。”江季麟抬眸,“我身陷囫囵,有什么可高兴的?所以孟大人,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这桩生意给我解药,放我走,秦国悉数归你所有。”
孟鹤冬冷笑:“我早说过,秦国我要,你我也要!所以这京城,我会带你一起走!”
“你何苦如此执着?你明知这样僵持下去你胜利的机会并不大,最大的可能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江季麟重新拿起笔。
孟鹤冬看了一眼他的画,那画上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蛇,但那蛇僵着身子,背后是飘雪的枯树。
江季麟用了几笔,便勾勒出一个人影来,却是一个背着柴篓的农夫。
孟鹤冬的眼角抽了抽。
农夫和蛇。
“.…..你觉得我是那条蛇?”他闷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