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放开,再一次又一次追上去,将被追逐者一次次逼到绝望的边缘又一次次给他逃离的希望。
被追逐的人终于彻底绝望了,瘫坐在街角。
追逐者也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待他再一次爬起来逃亡。
“要杀便杀了我!!”男子的声音沙哑着,逆着微弱的月光更是看不清追逐者的面庞,“别再这样玩弄我!”
追逐者沉默了几秒,突然摇头叹息:“……没意思,这么快就坚持不了了……”
“你……”猎物瞪大了眼睛,眼里的绝望和愤怒像火焰一般似乎要喷射出来,却在即将溢出眼眶时卡住了。
一只索命的飞镖刺入了他的脖颈,镖刃深深插入温热的皮肉,有鲜血带着隐忍之势似乎要从伤口处喷射而出。
男子慢慢走了上来,微俯下身,指尖一动猛地抽出了飞镖,身形一动闪到了一边,避开了下一瞬喷射而出的血液。
他从怀里抽出一方软帕,细细抹去飞镖上的血液,将软帕扔在了地上,又将飞镖插入腰间的皮束带里。
“处理了。”男子淡淡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的话音刚落,角落里闪出一个身影,恭恭敬敬行了礼,像地上的尸体走去。
遮住月光的乌云移开了半边,现出一半月盘的月亮洒下冷冽半明的月光,恰有几抹照在了高大男子的脸上。
眉间微蹙,剑眉星目,眼底有一抹翻滚的戾气,隐隐发着邪气,与坚毅的刀削般的面庞形成鲜明的对比。
身后,拾摊子的人闪着眼,压下心头翻滚的疑惧,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眼男子离开的身影,面目正迎着月光,却正是徐小水。
大人,为什么越来越暴戾了……
一个月前来了两拨刺客,来路不明但明显是冲着大人来的,幸而大人武功高强,都安然过来了,两趟下来只活捉了两人被大人关进地牢亲自审问,但不知为何,审到一半大人便把所有人轰出地牢自己一人审问,等大人出来叫狱卒拾残局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凉透了。
大人究竟审问出了什么东西徐小水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那以后,大人愈发的沉默寡言,这一个月更是三天两头便故意做出疏漏让死牢的囚犯逃出来,自己却轻装追击一步一步折磨死犯人。
虽然……这些确实是罪该万死的死囚犯,可这样的方式……让徐小水不寒而栗。
边城,牧州府。
烛火微晃。
床榻上的人翻了几个身,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盘着腿坐在榻边,沉着眼盯着那团跳跃的烛火。
他坐了会,跳下床来从砚台上抓起已经干涸的毛笔,朝一边茶盏里蘸了蘸,浸湿了后提了一笔墨就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抓笔的姿势不是十分熟稔,写的字有些难看,但一笔一画透出似乎要穿透纸张后木桌的力道。
季麟哥,江季麟,季麟哥,江季麟……
纸上写满了“季麟哥”和“江季麟”,他时而狠狠地写着,时而又小心地过分,面上的神色时而温柔,时而泛笑,时而愤怒,时而又癫狂。
“啪”的一声,笔杆生生断了,露出发白的木头扎。
宁长青愣愣地瞧着那木头扎,失神般拿起来,在左手背上缓慢地滑。
手背上的肌肤瞬间便被尖利的木扎滑破,沁出了鲜血。
宁长青低下头,将脸贴在血迹斑斑的手背上,眼睛失了焦距,低声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