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肃了脸色,侧眸看向宁长青:“你等在外候着。”
这是清人了。
宁长青心里紧了紧,敛着眼站起身来告了退,领着服侍茶盏的侍从们下去了。
“江大人。”齐凌眯了眼,换了口吻,目光像是剔骨的尖刀。
江季麟站起身来,走到厅堂中央,朝齐凌郑重地拜了一拜。
“在下擅自做的事,不过也是出自私欲。吾皇对我猜忌甚深,我虽一心尽忠,却无奈时运不济,君主……不明。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少不得要为自己安排后路。”江季麟苦笑一下,又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又是一汪平静的深潭,“鱼逐水草而居,鸟择良木而栖。吾皇负我如此,我又当如何。”
“可本王到的消息,怎么是江兄罪责颇多,且条条都是掉脑袋的大事。”齐凌也站起身来,“本王虽仰慕江兄,却不敢引狼入室。”
江季麟嗤笑,挑起眼尾,似笑非笑看着齐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句话,王爷不是深得其谙么。”
愈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句话,齐凌不仅深谙齐意,而且践行的行云流水。
比如,齐骋之事。
齐凌敛好衣袖,朝下走了两步:\"有一件事,本王心里存疑已久。\"
江季麟躬袖:\"王爷请说。\"
“金陵城外的天石,与江兄有没有关系。”齐凌捏着拇指的扳指,眼神滞在江季麟的眉宇间。
江季麟淡道:“那天石自然是前三皇子所为,与在下又有何关系?”
齐凌嗤笑了一声:“我那皇兄虽然急功近利,却还没有蠢到那样的地步。”
他那时风头正盛,莫名挖出一块有大逆不道之言的天石,正如一把重锤砸在了他的身上,虽然削了他当时的锐气,但明眼人都晓得,没有人会这样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了一块看上去得了平民民心的天石而失了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是一桩极赔本的买卖。
所以当时的事情一出,父皇虽对自己略有芥蒂,但并没有苛责过多,因为父皇相信那块天石绝不是自己设计的,必是有人借此陷害他。
而那个时候,和齐凌水火不相容关系紧张的,只有三皇子齐骋。
可这样的推断太过容易和明显,只要稍稍细心想一想便会怀疑到齐骋身上,而恰恰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齐骋不会做出这样让自己嫌疑重大的事来。
“那天石的事一直没查出个头绪,父皇甚至怀疑过,这不过是本王自编自导的一场闹剧。”齐凌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什么,又很快消失不见。
“事情的真相如何,没有那般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么?”江季麟微微笑起来,他的笑容极淡,嘴角勾起的弧度若有若无。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齐凌突然便想起在牢里看到三皇兄的最后一面。
他披散着头发,再无往日大的意气风发,状若疯魔。
“齐凌!齐凌!齐凌!!”
他咬牙切齿地一遍遍含着他的名字,刻骨的仇恨刻在面庞上。
有通敌叛国的罪名在前,再加一个即使证据并不足但已经无所谓真相的天石之事,足以让齐骋再回不到往昔风光。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