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哥,你不能动我的,天下人都以为你是不会武功的,四皇子也是。”宁长青颠三倒四地说着,但江季麟清清楚楚晓得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你就在我这牧州府,我就给四皇子说一说,我护着你,我替你说说好话,你跟着四皇子,虎贲军很强的。秦国害不了你,你又这么聪明,四皇子也舍不得。”
他断断续续说着自己内心的猜测,脸上是习惯的凶巴巴神色,眉宇间还带着沙场上的戾气,眼神却湿漉漉的像是初生的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季麟的神色。
“你护着我?”江季麟嘲笑道,“才几年就这么大的口气?!”
宁长青瞬间花开满面,春光灿烂。
“季麟哥!!”
江季麟的神情……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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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麟哥吃这个,这个酱牛肉十分可口,我昨日在城头一条小巷子里得的,那户人家的酱牛肉做的实在美味。”宁长青夹了一筷子肉就朝江季麟碗里送,又夹了一筷子腌白菜放到了一边的小碟子里,“这个时节新鲜的蔬菜太少了,暂时只有这腌白菜,但味道却是挺好的,我已经吩咐下去,叫他们明日寻些绿色菜蔬来。”
江季麟理也不理宁长青夹来的菜,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白嫩嫩的鸡胸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宁长青又巴拉巴拉道:“季麟哥你喜欢这个?这个好这个好,鸡胸肉嫩,补身子,老人都说老母鸡补身子。”
江季麟的筷子顿了顿,从鸡肉上方移了开来。
“季麟哥怎么不吃了?”宁长青满脸疑惑,又拿起酒壶倒了一杯清酒,“这是城里最好的酒肆里打的酒了,自然比不上谷里的竹叶青,不过我在谷里还埋了两坛,等得闲了可以去谷里喝酒。”
他的嘴一张一合,不停地说着话,弄得江季麟脑子嗡嗡作响。
真是……话痨。
这小子套了他的话后就兴高采烈地像是白得了几千两黄金似的,就算是他再怎么摆出冷脸都没有打消他半点兴致。
江季麟一想到自己竟被宁长青套了话就羞愤地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撞死。
他怎么能愚蠢到方才那个地步??
可事情已然发生,没有挽回的余地,江季麟索性一直沉默,就是不搭理宁长青。而宁长青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灭不了的火炭,饶是江季麟如何冷着脸都丝毫不减满腔的兴奋和热情,先是各种好话说的满天飞,又是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菜,屏蔽了众人给江季麟又是布菜又是倒酒,围着江季麟团团转像只扰人的蜜蜂。
偏偏江季麟还拿他没办法。
因为宁长青说的那些话……江季麟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清楚他都说到了正点上。
他确实是奔着齐凌去的。
而且备好了大礼。
若是把宁长青换做任何一个齐凌手下的将士,江季麟自然也会以之为桥梁和齐凌取得联系。
可偏偏是宁长青,就算江季麟心里清楚这对自己利大于弊,却仍是不由地不自在。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一个你从没放在眼里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你举起来有些力的石墩他能帮你举起来时的感觉……
江季麟一直是个高傲的人。
这份高傲不是能轻易放下来的就算是四年前一度山穷水尽看不到希望时他也从未放下这份高傲。
所以……更何况是在宁长青面前。
江季麟一直不说话,宁长青就一直喋喋不休自个儿说的欢快。
嗡嗡的说话声像极了一只叽叽喳喳的鸟。
江季麟初时还有些烦,最后剩下的,只有满满的乏力感,那是一种很难言说的无力感。
江季麟并不知道,有一个形容词能形容的恰到好处。
那个词叫做,心累。
这一顿饭谁都没吃饱。
江季麟是因为宁长青几乎把所有菜都夹了过来,而他却固执地不愿意吃他夹过来的菜。
而宁长青则是因为一直忙着给江季麟夹菜,自己都没怎么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