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真一声欢呼,跟着顾元卓跑了。
江雨生靠在墙边,好一阵才顺过气,给耳朵也降了温。
他环视了一圈泡得如澡堂子的客厅。
“江雨生,你有点出息吧。”他对自己说。
可终究还是拾了换洗衣物,走进了顾家的门。
江家舅甥俩搬家时,顾元卓吩咐钟点工做了一大桌子饭菜,还砰地开了一瓶香槟,美其名曰表示慰问。
酒足饭饱,一家三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敏真忽而道:“叔,我们看到你的报道了。”
“哦,名利场。”顾元卓拿手肘碰了碰江雨生,“你觉得怎么样?”
江雨生盯着电视:“你何时出道拍电影?我会给员工发电影票,支持一下你。”
顾元卓笑:“那是还在美国的时候接受的采访了,没想到会闹这么大。我也并不想出这个风头。又不靠这张脸做生意。”
敏真说:“现在说这谦虚的话已经迟了。整个园区都知道你这个大名人了。我听小朱姐姐她们说,要多别的公司的美女都来打听你呢。你不心动呀?”
“老咯,消受不了这个艳福咯。”顾元卓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朝江雨生抛去一个脉脉温情的眼神,“月是故乡明,人是旧时亲。我功成名就回家乡,还不就是因为恋旧么。要图新鲜,纽约又缺少美人了?”
江雨生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电视。
顾元卓低沉的嗓音钻入他耳中:“这是故剑之情。别人再好,我都不要。”
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稚气单纯的时候来到他身边,看着他成长,陪着他经历人生中最惨烈的家破人亡,帮助他熬过低谷,再毫无保留地支持他远走拼搏。
这样的故剑,人生能得一把已是上天恩赐。他只想将他寻回来,搂在怀里,好好珍藏一生一世。
江雨生好不容易降温的耳朵又开始微微发烫。
他起身:“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时间不过九点半,现在小学生都不会睡这么早。
江雨生一走,敏真也回房看韩剧去了。
顾元卓冲了个澡出来,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冰啤酒,走到江雨生的门口,敲响了门。
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有人影晃动,江雨生穿着t恤睡裤打开了门。
湿润的短发耷在额前,浑身散发着湿润的清香。白日里的冷清高傲全都被这水气熏得软绵绵,轻飘飘,像一口棉花糖。
“看球不?”顾元卓靠着门框,双眉被屋内的光照得如盈盈秋水,“去影音室,我有高清投影仪,看着很过瘾。”
江雨生此刻连眼皮都有些软:“哪两个队?”
“葡萄牙对西班牙。有你喜欢的c罗。”
江雨生依旧淡淡的。
“你不能只和郭信文赌球呀。”顾元卓委屈,“对朋友要一视同仁。”
“你这赶鸭子上架呢。”江雨生好笑,“总是拿钱来赌,怪没意思。”
“那咱们赌别的呗。”顾元卓低低的嗓音能与这片安静的空气产生共鸣,“谁的球队进了一球,输的一方就要听命做件事,怎么样?”
这个赌约,可比赌钱要危险许多。
可越是危险的事,往往越具有诱惑,勾引的人欲罢不能。
这样一个暑气弥漫的深夜,空调静悄悄的吹着凉气,让这间华丽的公寓与世隔绝,悬浮在都市的上空。
也许前面是深渊,也许是乐园。不走过去,你将永远无法得知。
江雨生长眉一挑,向前迈出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