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腑统统都要和你闹革命。”
“你的道理总是多的。”郭信文说,“我今天这样过来,没有打搅到你吧?”
“说什么客套话?”江雨生提着茶壶给郭信文倒上,“朋友的关心之意,我感激都来不及。不过,你的消息倒真是灵通。”
郭信文坦然承认:“我特意让人替我留意你。倒不是监视,就是怕你在于家遇到什么麻烦。”
“怎么?”江雨生挑眉,“怕我和于家兄妹有矛盾,你夹在中间难做人?”
郭信文平静地说:“于家养着一整个律师团队,他们才不需要我。我是担心你势单力薄,被大公司欺负。若是出了事,我能及时出来帮你一把。”
“帮着我这个外人?”江雨生讥笑,“当心于姐家法伺候。”
郭信文淡淡道:“万幸,我们夫妻俩并没有这种情趣。两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凡事依理凭据,不会任性妄为。”
“真是一对模范夫妻。”江雨生赞了一声,“你放心。我和于家的合作很妥当。他们出钱,我出脑力。只要我脑子还好用,我们就会是最佳合伙人。”
“你要是在感情问题上也这么明就好了。”郭信文说。
“终于言归正传了?”江雨生嗤笑,“你知道多久了?”
郭信文垂着眼:“清明扫墓回来后,我就让人去查了麦少东。你想知道最完整的信息,我可以给你发邮件。”
江雨生并无这个兴趣。麦少东就像一颗坏掉了的鸡蛋。外壳看着无异,可是敲开来,里面却早是一股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
他只想把这个鸡蛋丢进垃圾桶里,摆脱那一股令人作恶的臭气。
郭信文端详他:“你看起来并不怎么难过。”
“那你想看我如何?”江雨生反问,“借酒消愁,痛哭流涕,拉着你唾骂负心汉,骂自己瞎了狗眼识人不清?别说我和他感情没那么深,光说生活已经够艰难的,谁都没有多余的力来做齐全套戏。流泪唾骂也是很消耗力气的好不好?”
郭信文不由笑起来:“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你说这样的话。”
江雨生说:“因为以前我要讨好你,话全都捡悦耳的说给你听。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莎士比亚与夜莺。哄得东家少主开心了,我工作生活都要容易许多。”
郭信文怔了一下,他从来没想到会从江雨生口中听到这番话。他怅然:“当年我也实在天真。”
“不怪你。”江雨生说,“你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你理所当然这样为人处事。人是很难摆脱出身对自己的影响的。你看麦少东,他这么想做个都市英。可是前男友一出现,他就被打回了原形。”
还是那个贫苦褴褛,心怀大志,却苦于没有上升渠道可走的小镇男孩。麦少东迫不及待想要摆脱出身,脱胎换骨,把自己当做大都市里的原住民,一双脚从来没有踩进泥里过。
江雨生不觉得虚荣是罪过,人都有追求好生活的自由。他又何尝不是为了名利卑躬屈膝过?
“他那是贪婪又愚蠢!”郭信文淡漠道:“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不求回报地供养情人的。会这么做的人无非把这事当作一门投资,与投基金买股票无异。麦少东也算是一直走势大好的升值股,未来升值空间不小,傻子才会选在这个时候抛售。我看那个男人的打算十分明显,他看好麦少东的上升前景,他要长期持股,年年赚取红利。”
江雨生摇头:“我对他们的看法很复杂。你来之前,我一个人坐着想了很多。我想,我也不过是个幸运版的麦少东罢了。我遇到了你和郭老,而他只有去压榨他的前男友。”
“你们不同。”郭信文眉头紧皱,“他是用爱情换取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