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百信任舅舅。可是别人却不这么想。哪怕图个娱乐,也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的。
就像顾元卓说的那样:若不然,人家凭什么给你这么大一笔遗产?
江雨生百口莫辩,干脆不辨了,任由你们议论去。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谁?
偷听被捉,敏真好一阵惊慌,瞪大了眼转过身去。
走廊对面,有个男人靠着栏杆站着,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一脸似笑非笑。
他很年轻,几乎还可以称作男孩,身材却十分高大。也许因为肌肉跟不上骨骼生长的速度,身躯有些削瘦单薄。夏日户外炎热,他解开了领子,卷起了袖子,一派不拘。
敏真特别注意到他的头发,短粗浓密,根根竖立,像长了一头钢刺。
那男人朝敏真招了招手:“小孩儿,过来。”
命令式的句式,既不亲切也不礼貌。敏真眉头微微皱,但还是走了过去。
男人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打量敏真:“你是顾元卓他们俩带来的那个小孩儿,是不是?”
敏真困惑而警惕地盯着他。
近看,这男人长得不坏。皮肤白皙干净,轮廓分明,眉毛极浓,张牙舞爪地横在眉骨上,显得整张脸颇倨傲狂放。
对着个小女孩,有什么好傲的?没本事的人最爱虚张声势。
“不说话?看来真的是哑巴。”男人嗤笑。
敏真冷眼看他,问:“你是谁?”
“原来会说话。”男人笑而不答,“瞧你这一身暴发户的打扮。你舅舅发了财,便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熬出头了。我是谁?小孩儿,你这身衣服首饰,原本都该是我的。”
啊?
敏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条牙黄色缀珍珠水晶的蓬蓬纱裙,再抬头看着对面这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要穿女孩子的裙子?”
男人一噎,嘴角牵动脸皮不住抽搐,好一阵说不出话。
“哦。”敏真后知后觉,“你是郭家的人,是不是?”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看来你知道你舅舅是怎么发得财。”
虽然大人从来没有对敏真仔细解说过,但是经过那一场争吵,敏真没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她说:“你觉得我舅舅不该拿那笔遗产。那你应该早点和你爸爸说。”
男人没好气:“遗嘱宣布了我们才知道老头子留了这么一手,追悔莫及。”
敏真说:“那你可以和我舅舅打官司,把遗产追回来。”
“你这小人知道的还真多。”男人带着兴味地看敏真,“不,打官司涉及的方面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明白吗?”
男人不觉得这么个小不点能明白,但是敏真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你们家很多人都想要舅舅手里的股权,你本事不够,怕抢不过别人。”
男人这下彻底惊讶了,终于正眼看向敏真。他似乎听人说过江雨生的这个外甥女聪明过人,没想并不是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