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往日里总是热情亲和,丝毫没有东家的架。没想到他一旦真的动怒,就会翻脸不认人。陈姨从他大学的时候出来单住就跟随服务,已有七八年了。可是他辞人时依旧毫不留情。
陈姨老脸阵红阵白,喏喏辩解道:“小顾先生,她毕竟是你姐姐……”
顾元卓面色漠然:“这是我的房子,你是我雇佣的人。你无权替我决定我该有什么客人。”
陈姨到底也是老江湖,三个月的薪水也算大方。她虽然不舍,却也不再恳求,利索地走了,连扫帚都丢在原地没管。
而顾元卓似乎完全忘了敏真的存在。他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王哥,所以说,这事你也知道?”
王师兄在那头苦笑:“只是听说郭老分了股权给一个旧情人,却是不知道是谁。这是郭家内部的事,他们嘴都很紧。你是从哪里听说来的?”
顾元卓站在落地玻璃门边,后花园里繁花欣荣,粉蝶飞舞,春意热烈温暖。他却整个人冒着霜冻寒气。
“3%的股权可不是小数,郭家就任凭分出去?”
“当然不乐意了。”王师兄笑,“可家业是郭老打下来的,他要给谁就给谁,儿女亲戚没人敢说个不字。只是郭家里肯定有很多人想购这份股权,好在董事局里把排名提前一两位。这个不知名的老情人,如今肯定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顾元卓嘴角牵起,笑得十分难看。
王师兄继续感叹:“郭老真是又长情又大方。不过跟了他一场,就能被他照顾一辈子,也是好命……”
顾元卓听不下去,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敏真躲在楼梯后,不敢出声,就见顾元卓如樊笼困兽般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自从敏真来了这个家,两个男人都不在室内抽烟了。可此刻,顾元卓的烟一支接着一支,屋内很快云雾缭绕,弥漫着刺鼻的气息。
终于,江雨生回来了。
敏真的心砰砰跳着,听着舅舅急匆匆的脚步声。他显然看到了前院的惨状,吓了一跳。
“外面是怎么了?”江雨生一进屋就大声问,“刚才谁来过吗?”
呛人的烟味冲入鼻腔,江雨生站住,敏锐地察觉到异状。
“元卓?”他嗓音沉了下来,有一种年长者处变不惊的沉着稳重,“出什么事了?”
顾元卓倒也没有一开场就怒吼咆哮。他也很平静地开了口。
“郭长维留给你巨额遗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房中有半晌的寂静,像是有人无意中按了消声键。连屋外的风和鸟鸣都倏然安静,耳膜里只余错觉般的嗡嗡声。
江雨生正站在屋内光线最暗的一角,敏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听他平静地嗓音幽幽传来:“因为这事我可以自己处理。”
糟糕!敏真想,舅舅的口气听着也有些不痛快。
敏真对争吵流程再熟悉不过,毕竟父母自她出生就日日吵,花样百出,一直吵到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