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医院,成万事这回用上了随身携带的符咒,径直走过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身旁,进入病房。病床上的孙朗似乎陷入昏迷,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宽松,衬出脸色愈发不好,仿佛没多久他就会死在睡梦中。
“啧,被骗了。”
他越靠近病床,越轻易察觉出当中的不妥:“不是完整的啊……”探出左手,轻轻在对方脸上一拂,稍施加了一些灵力,那层脸皮登时疯狂颤动起来。里面隐约有东西在爬动,顶起了一个个鼓包。
接着,令人牙酸的“簌簌”声突然响起,成万事心想果然如此,强忍着恶心,拔掉了孙朗嘴里的氧气管一群拇指大的斑纹蜘蛛汹涌而出,乱喷毒液,却无法突破他预先设下的小阵法,一直团团转,力竭而亡。
同时,脸皮渐渐干瘪,露出另一张惨白的脸,并非孙朗,而是属于某个倒霉蛋。想必这个头颅的主人是流浪汉,年纪很大,脸上满是皱纹,此刻已经被黏腻的液体盖住了不少。
而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线,普通人看不见,但成万事一眼就看出,这应该是换头之后再接起来留下的痕迹。再过些时日,它便会自动消退,同时“孙朗”也将悄无声息地死去。但在他从中作梗后,血线已经开始消弭,没多久就化为乌有,头颅一歪,从枕头上滚落。
正是有了蜘蛛与换头术共同作用,孙朗的失踪被完美地隐瞒下来,任凭医生如何检查,都只会觉得这人身体被酒色掏空了。
至于真正的头颅……谁知道会在哪里呢。
“能不动声息把头换掉,不是大能,就是极其亲近的人……父母,或者,情人。”成万事边嘀咕边掏出符咒扬了扬,很快,掌心上冒出一层火焰,逐渐蔓延,将蜘蛛的尸体连同脸皮烧了个光,却没伤到其他东西。
他嫌恶地擦擦手,莫名想到了路越,或者卢月事实上他更疑心前者。
作为孙朗曾经的情人,路越不仅输给了一个本来毫不起眼的女人,还是惨败,以他阴沉的性格,的确有可能做下这般恶行。
想到这,成万事摇摇头,多猜无益,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洗清对方的嫌疑,或者证实他的滔天罪恶。更何况,路越是蒋风白的朋友,并非陌生人,一个处理不当,很可能让对方感到不快他下意识捂脸,自己怎么到这时候满脑子还是姓蒋的家伙,居然不是如何将凶手绳之于法,真是傻了。
眼看隐没身形的符咒快要失效,不远处又传来了略重的脚步声,成万事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病房。
只留下身后一地灰烬,以及病床上头身分离的尸体……
第16章04孽缘
路越曾以为,手上的笔能画尽世间美景,就像七八岁时被风翻动了书页,抬头看去,窗外是一轮冉冉下沉的夕阳。红霞无言,只有灿烂,为并肩站立的两人镀上一层金光。那是他的父母,相爱过,争吵过,最终恨不得杀死对方。
他还记得,夕阳落入天尽头后,便是漫长的黑夜。
一切并非寂静无声,而是嘈杂,无端端的乱,仿佛要撑破脑海一般,痛苦又令人恐惧的声音漫上来大概是母亲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摔碎了她最爱的花瓶他听不清,只是握紧了手上的画笔,死死地握住,直到手指被压出一道很深很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