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蟒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接着便是谢桓,再到江意盟五位长老及各司员。
林霏跟着月长向众人行礼,低低垂着头。
那头戴乌纱帽的男子就是被派遣来大禹的钦差陈洪志。大冷天的,他在十四宫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差点就要冻成冰渣了,才终于被人带入宫。
要说这份前往江意盟总坛捉拿钦犯的差事,京城里的大老爷们哪个敢接?算是他命不好,稀里糊涂地被下了道圣旨,躲都躲不过。
他已做好受苦受难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是这么个下马威。此次押钦犯回京不过是个幌子,陈洪志只想息事宁人,尽早将差事办妥尽早上船离开。
陈洪志虽生性懦弱,但惯会摆官架子,而且家中与皇室沾亲带故,便学了那么几套天潢贵胄该有的气焰,如今他人往天牢里一站,拉着脸不说话,还真让月长忐忑了起来。
“这二人……”陈洪志打量着牢里婢女装扮的月长与林霏二人。
听他问起,鬼朴子当即出列解释:“陈大人有所不知,前几日那女钦犯悬梁自缢,去了半条命,老朽怕在大人驾临之前再出甚么幺蛾子,所以特命两名婢女盯紧此女。”
陈洪志看了近身侍卫一眼,那侍卫当即俯身上前,凑在陈洪志耳边低语:“大人,两名婢女皆会武功,蒙面的弱一些。”
听罢,陈洪志转向谢桓,语气中不乏小心翼翼:“谢盟主,既然本官已至,这二人就不必要了罢。”
谢桓瞥了钦差一眼,冷淡问道:“陈大人此行可带了随扈婢女?”
陈洪志一愣,摇了摇头。
谢桓:“女钦犯如今自理不能,这二人不单是盯梢,还可侍候此女衣食。”
陈洪志觉得在理,此次派遣除了官兵外没有女子,到时回京路途遥远,这窦宁儿一介女流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大老爷们伺候。可若让这婢女二人跟着,他又怕会坏了大事,思来想去,他犹觉得不妥,正要出言拒绝,又听谢桓道
“倘若女钦犯死在半途,陈大人回去怎么向白大人交差?”
此言是谢桓密语说与陈洪志听的,颇有些阴恻恻的意味。想到临行前白大人所嘱,陈洪志终究松了口,却还留了个心眼:“那就让蒙面的跟着罢。”
话毕,陈洪志想到什么,望向林霏,追问:“你为何蒙面?”
林霏咳了几声,痰声极重
“回大人的话,奴婢前些日子照顾钦犯不甚染上了风寒,蒙面是为了不唐突各位大人。”
陈洪志蹙眉,又命令道:“把面纱摘了。”
林霏便乖顺地将面纱取下。
眼前女子肤色极黑,光线不甚明朗,陈洪志未看清她的长相,但见她不住捂嘴咳嗽,也就挥挥手将眼别开。
林霏边咳着边重新围上面纱,一抬头,恰好与谢桓深邃的目光碰个正着。
陈洪志其实并不满意让一个自身就带病的婢女看顾窦宁儿,但毕竟是在江意盟的地盘,也不好直接出言要求换一个,况且,她看顾窦宁儿有多日,对窦宁儿的衣食方面算得上是熟稔,再者说来,染病会使功力大打折扣,即便她会武功,倘若生事也可以很快制服。
陈洪志心里有了主意,不想一直缄默的欧阳生却突然道:“陈大人若是觉得不妥,便换名婢子。”
陈洪志故作沉吟,装装样子后出言拒绝。
这回是欧阳生觉得不妥了,他越看那蒙面的婢女越觉得不对劲,还欲再说,谢桓突然扭头看过来,下令:“把牢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