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无束惯了,如今却被逼着学腻烦的礼法,反抗一句还要吃戒尺,几番过后,便也极不待见貘娘了。
如今见貘娘身为教习的夫子,自己却不遵从礼数,林夕心有不忿,便快嘴了一句。
林霏回视线,无可奈何地瞧了林夕一眼,说道:“走罢。”
二人一道前往晏海穹的飞庐,却发现庐内空无一人。
出门沿着廊芜走了一遭,这才瞧见正凭栏远眺的晏海穹。
风盈满了晏海穹的两袖,将他那身白色道袍吹得似是船下粼动的波澜。卧病多日,晏海穹身子轻减了许多,可如今独自站于廊芜间,仙风道骨,隽雅温巽依旧。
林夕高声喊了句“阿昆”,松开与林霏相握的手心,跑去了晏海穹身边。
晏海穹今日气神十足,眉目间已不见病态,额心那点朱砂痣愈发衬得他神采奕奕。
他摸了摸林夕的脑袋,含笑抬头望向林霏,“师妹。”
“阿昆,你在这里看甚么啊?”林夕不解问道。
“看山看水。”晏海穹复又将目光投向远处,“看江流天地外,看山色有无中。”
林夕哪懂这些有的没的,听了晏海穹文绉绉的话语,她虽不解,却也跟着观望起了远山长江。
昨夜月白风清,今日果真就出现了难得一遇的冬阳。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雪停了,但古雪未消融,天地还是皑皑一片。
好一副“舟行白练上,人在画中游”。
晏海穹侧头望向林霏,便见她也在放目远眺,面容清丽恬静,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只是美眸下隐显雪青。
“师妹,昨夜睡得好吗?”
林霏原本正想着她和谢桓的那些事,突闻晏海穹的声音,她才渐渐回过神。
林夕缩起肩膀,偷偷瞧了林霏一眼,吐了吐舌头。
林霏被林夕的表情逗笑,回答道:“睡得挺好。”
林夕见师姐没有揭发自己,心头一甜,转而抱住了林霏的纤腰。
风渐渐大了,林霏顾虑到晏海穹的病体,怕他身子刚好又不慎中寒,于是建议回屋。
晏海穹颔首。
三人回到温暖如春的飞庐,于八仙桌两端落座。
林霏给晏海穹倒了杯热茶,体恤道:“师兄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晏海穹莞尔,“已无大碍,身轻体健。”
如此,林霏便放心了。
啜饮一口热茶后,晏海穹似是想起什么,问林霏:“此次前去江意盟,你是为了那窦姑娘,对吗?”
林霏知道晏海穹心思通透,也不打算隐瞒,点头承认。
林夕一直好奇林霏口中的窦宁儿,不禁发问:“窦宁儿今年多大了?生得甚么样啊?”
“年岁应该和你相当。她是大家闺秀,自然风姿绰约,到时见了你便晓得了。”林霏笑言。
林夕想起林霏与窦宁儿的孽缘,新奇不已,突然凑近林霏,拿眼在她五官中来回逡巡,还咂咂有声。
林霏伸出一指点在林夕额头,将她推开,哭笑不得:“鬼丫头,看甚么呢?”
林夕歪着脑袋,迷惑道:“你明明就是女子的模样,她怎么会倾心于你呢?”言讫,还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我真好奇她是怎么想的。”
林霏将林夕压在椅子上坐好,“不能怪她,是我当时没言明身份,害她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