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怒喝一声,用力扭动挣扎,他一身蛮力,玄衣人一时将他制服不得。身后又多了一人与之相互配合,李四被压弯膝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正要破口大骂,后颈的安眠穴被手刀重重一劈,瞬间两眼一花,他只来得及扭过头,还什么都没看清,就直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玄衣人将李四怀中昏迷的窦宁儿抱起,隐没在众人之中。
无人在意这段小插曲。
由大转小的细雨还未有停歇的迹象。
谢桓如今戾气满身,黑压压一片玄衣人皆是低头跪拜的姿势,俱不敢打扰冒犯他。
“还不快快为盟主遮雨。”欧阳生狼顾身后,厉声斥责。
话音一落,当即有两名玄衣人起身上前,一人手捧大氅,一人撑起罗盖,将将要靠近谢桓,却被其拂袖轰飞出去。
“夫子好大的派头,带了这么多人来‘请’本座,是想谋反不成?”谢桓冷冷盯着跪趴在地的欧阳生,“请”一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
“属下不敢。我江意盟鼎立一日,必为一日姓谢,绝无他姓的可能。若有宵小胆敢觊觎,我欧阳生第一个饶不了他。万望盟主明鉴。”伏在地上的欧阳生头压得更低,他虽态度恭敬,但出口的话语不卑不亢,声若洪钟,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宗老。
谢桓冷冷一笑,嗤之以鼻:“你还知道江意盟姓谢不姓欧阳。没有我的命令,你怎可擅自调遣玄衣卫?!”
欧阳生也不怕他的咄咄逼人,依旧是平稳答道:“盟主冤枉。老盟主就世之前,嘱托老夫辅弼良佐在盟主左右,必要之时还可便宜行事,老夫不敢不从。”
“好一个便宜行事不敢不从。我看你这都要骑到本座的头上了!”
“老夫罪该万死,恳请盟主恕罪。”
谢桓略微缓和了脸色,淡淡道:“即刻从本座面前消失。以后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准放雕侦视。”
“盟主!”欧阳生抬起了头,一张浸染岁月的面孔不怒而威,“我江意盟不可一日无君。您已经出来多时,盟内大小事宜都还等着您来主持,怎可为了一时快意,学那些市井小民,在外披头露脸,恋酒迷花?”
听罢,谢桓不禁冷笑。
这欧阳老匹夫自打他入主江意盟,便屡屡打着良佐的旗号,对他的管治和裁夺指手画脚,现在更是将手伸到了他的私事上。
上位初肇,他苦于心腹少,加之内乱不断,不得不容忍欧阳生数次的越权冒犯,可如今,内乱早已平定,江意盟的驻地大禹有鬼朴子一干人等坐镇,他亦已大权在握,怎么可能还对其畏首畏尾?
当初盟内一番大换血,他因为王父临终前的嘱托留得欧阳生一命,已是仁至义尽,如今轮不到欧阳生再来指手画脚了。
谢桓眯起凤眸,威慑顿起,“所以你是带人来威胁本座?”
“老夫不敢。”
“传信的海雕被你用来侦视本座的行踪,一回大禹便迫不及待争权斗势,你还有甚么不敢?到底你是盟主还是本座是盟主?本座想如何便如何,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你是不是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谢桓言讫,左手凌空一抓,一旁玄衣人别在腰上的利剑便脱鞘而出,眨眼到了他的手中,锐利的剑尖直指跪于泥地之人的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