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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打算通过这次宴会公开承认她的身份,但并不让她负责晚宴之事,借口便是她刚到他身边,还不熟悉他身边的人事,又没有没有与官夫人交际应酬的经验,所以他把举办晚宴的一切杂事都交给了身边的一个侍从负责,又委托心腹薛县令的夫人替他招待女客。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她只需做个点缀用的花瓶,到时候走个过场,做个不惹麻烦的美人就够了。
归根结底还不是怕他的公主吃醋!他越是这样想低调地把她遮着掩着,她越是要想办法把自己给显出来,看他这个皇家女婿到时如何灰头土脸地去向公主和圣上解释。
他想要她艾怜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午后不久,薛夫人果然来了,她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穿了一件绛紫绣金蝶的褙子,身材高挑,也是个标致的女人,一进来见到榻上坐着的人时,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施礼道:“见过夫人,妾身是敷政县知县薛义的妻子,受大人的委托,帮夫人料理晚上的宴席之事。”
艾怜认出了她,在如玉出嫁时,同她一桌吃席的官夫人中就有这位薛夫人,虽然当时她未曾对她出言不逊,但至始至终也没搭理过她。
艾怜不动声色地请她坐下,让张妈妈给她倒了热茶,寒暄了几句后,微笑着说:“晚宴的事,有劳薛夫人了。”
她越是显得若无其事,薛夫人的心里就越发不安,急忙起身道歉道:“以前不知夫人身份,得罪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本就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艾怜自认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不会强求别人一定要同她说话,就是她自己,也不会轻易地同陌生人人说话,再说,她那日并没有针对她,因此她并不怪罪她那日冷漠的态度。
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艾怜笑着安抚道:“薛夫人不必多心,我悄悄前来延州,不让王延龄大人将我的身份公开于众,就是不想多事。今晚也一样,还请薛夫人替我出面,把客人们都招待好。”
薛夫人一听,便明白了她如此低调,想必是怕引起公主的猜忌,于是心领神会地说:“妾身明白,妾身绝不辜负夫人的厚望,一定会把今晚的宴席安排得妥妥当当,请夫人放心。”
由于晚宴由薛夫人负责招待,对于席面摆在哪里,座次如何安排,会客室、更衣室要安排哪些人负责等等的琐事,她必须要做到心里有数,所以同艾怜聊了几句后,便委婉地说:“夫人,妾身要同各处的管事们先碰个面,就不打扰夫人了。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产自天台山的云雾茶,请夫人闲暇时候品尝品尝。”说罢,留下两个雕花的竹筒,告辞而去。
这一下午过得很是漫长,听张妈妈说,前院已经有客人陆续来了,可陈世美派人去耀州给她买的衣服迟迟不到。她现在的这两身衣裳虽然都是好的,但家常穿着还可以,在公开的场合穿着就有些不够正式,尤其今晚到场的官夫人们必然都是珠光宝气、典雅雍容的,她就算是副宰相陈世美的侧室,地位也还是比那些官夫人都高,所以穿这两身衣裳出去就是丢人。
她忿忿不平地想这大概就是陈世美的目的吧?如若衣服不来,她就有理由不用抛头露面了。
这死渣人,他既想左拥右抱,又想不惹到公主,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到了日头西坠时新衣服才到。这两身衣裳都很漂亮,但却没能讨好到艾怜,此刻的她已经积攒了一肚子怒火,心里打起了坏主意。
在张妈妈的服侍下,她把自己打扮得光照人。
主仆二人从内宅出来,顺着一条甬道走到春晖园的后门,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女人们窃窃的私语声和男人们爽朗的说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