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这么劳累过,艾怜背靠着影十躺着的箱子,一动不想动。等静下来才发觉肚子饿得咕咕叫,她问张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太阳落下后喝药,一刻钟后吃晚饭,晚饭有粟米粥、馒头和咸菜,这些都有人来送,你应该先把碗洗了。”
“还要洗碗吗?”
“不洗也行。”
艾怜总觉得不放心,到厨房去一掀开锅盖,见一锅的脏碗泡在水里,水里还飘着几只死苍蝇。实在是看不下去,她又把锅和碗都洗干净了。
太阳落下后,送汤药的来了,留下了满满一罐子,艾怜给影十和另外两个昏迷不醒的挨个灌了下去。不放心那两个宅子里的伤兵,便过去把不能动的也都挨个灌了药。这帮伤兵,可真够懒的,脏碗直接拿过来就倒药喝。不能动的也就不说什么了,那个伤了一只眼睛的,手脚那么利索,也不知道洗一洗碗。艾怜无法,把他们用的碗也都洗了。
等吃了晚饭后,她洗了碗,把干衣服回来,帮不能动的伤兵穿好衣服,又指挥那个眼睛受伤的和她去担水,以保证他们这些伤兵晚上有足够的水喝。
都忙完后,她靠着影十身下的箱子,感觉自己快散架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仍旧烫手,吃饭时根本就叫不醒他,反正院子里有柴,把他的粥先留着,等他醒了再热给他吃,没一会儿,她就累得睡过去了。
夜深了,王延龄来巡视伤兵的情况,见微弱的油灯下,艾怜的衣裳染上了很多污渍,两只袖子卷到了手肘,头发也凌乱地打着绺儿,背靠箱子歪垂着头毫无形象地睡着,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在一群糙汉子中间。他走了很多安置伤兵的宅子,只有她管着的这三个宅子里干净整洁,没有臭味,每一个伤兵的脸上身上都是干净的,他们被她照顾得很好。
他以前一直认为她是矫揉造作、口是心非、没羞没臊,一天到晚只知道娇媚惑人的妖艳女子,原来她也有这般的踏踏实实、勤劳肯干的一面,还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
王延龄没有惊动他们,既然有她在,影十肯定会被照顾的很好,他于是放心地去巡视下一处地方了。
半夜时艾怜醒来,挨个检查了一遍伤员,还好,都还活着。她又去了左右的宅子,遗憾的是发现一个伤兵死了,多亏昨晚给他擦了头脸洗了衣裳,让他能够体面地离世。她马上把死讯报到了巡街的更夫那里,很快,来了两个民夫把死者抬到驴车上拉走了。
她心里很害怕,随着感染人数的增多,死亡率会越来越高,再身强力壮的人也抵不过细菌感染,能否活下来,真的是听天由命。
影十,她的鼻子又酸了,急忙回到他身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但病人受伤后反复发烧是常有的事,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断的可是一只手臂,可怜的他现在昏睡着,正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