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鲜血淋漓的手指,不能再去碰热水了,她正琢磨着要怎样才能洗干净自己时,忽然听见姑妈在门外问:“姑娘,我进去帮你擦背吧?”
“哎!”她急忙坐好,答应了一声。
由于嗓子不好,她没怎么同姑妈说话,但从姑妈的一举一动中,她能感觉出她是个善良的人,她很疼两个侄子,爱屋及乌,她也很关心自己。
姑妈拿着个小凳子推门进来,见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半边脸上隐约还能看出手指印,明显是被人打的,肩上和手臂上全是一道一道的血痕,好像是鞭子打的,这么娇嫩的小媳妇,什么人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见她的手指惨不忍睹,她心疼地问她是怎么弄的。
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伤心事,艾怜编着谎话:“路上遇到了强盗,这些伤痕都是强盗打的,强盗抢了钱财后把我官人给打死了,他们嫌我没用,就把我扔在山里自生自灭,我用手刨坑,埋了丈夫,所以手指头才受伤严重。”
姑妈叹了口气,舀起一瓢水轻轻地淋在她的头发上,然后拿皂角在她乌黑茂密的头发上轻轻揉搓着。
她心里认定她是撒了谎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媳妇遇到贼人,怎么还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定是被贼人糟蹋了,才因此侥幸得了一命。她必是害怕被人知道失去贞洁,才说谎隐瞒的。唉,穷人家里哪有那些个讲究,只要她肯踏踏实实地跟着侄子过日子,侄子们是不会计较她以前的那些个事儿的。
她也不揭穿她,柔声地安慰着她说:“这世道艰难,女人活着不容易,幸亏遇到了我的两个侄子,不然遇到了猛兽或是其它山贼,你怕是被没命了。”
艾怜微微点头说:“是呀,我很感激他们救了我。”
姑妈用毛巾给艾怜擦着背,夸起自己的侄子来:“我的侄子们,人虽穷,却是心善之人,做山贼都是被逼无奈,除了打劫外,并没有伤过人命,你就踏踏实实地同他们过日子吧,他们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艾怜点点头,应和道:“他们都是好人。”
姑妈见她脸上并无嫌弃他们的意思,便放下心来。
晚上,艾怜和姑妈睡在一张床上,连着两个晚上没好好睡觉了,如今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只觉得又累又困,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张麦并没有来,艾怜也昏昏沉沉地躺着起不来。
张粟帮姑妈劈柴的时候,姑妈坐在院子里给艾怜缝补撕坏的衣裙,嘴里念叨着:“这小媳妇遭了大罪,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千万别学别的汉子动不动就打媳妇出气。”
张粟的脸窘的通红,保证道:“姑妈,你放心,我心里疼着她呢。”
“你那傻哥哥,脑子里就一根筋,弄不来钱就赶紧回来,若是被山贼们发现他往外弄财物,把他打死怎么办?”
张粟一听也担心起来,拎着斧子就要上山去找哥哥,却被姑妈一把拽住:“你个愣头青,做事也不动动脑子。你二哥比你聪明比你能干,他都搞不定的事儿,你去就能有用了?老二要是出事了,好歹张家还剩你一根苗儿,三天后他再不回来,你就自己领小媳妇走吧。”
在姑妈软硬兼施、严防死守下,张粟没机会溜走,眼巴巴地盯着大门口,盼望着哥哥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天渐渐暗下来,张粟急得在院子里直转圈,姑妈怕他冲动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