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所以无法吸消化这些仅仅存在于形式上的好意。”亚兰蒂尔微笑着说道,“重要的是,是否对他用心,并且采用有效的方法。让我来给您举个例子。在美国的洛杉矶有一座疗养院,里面主要容孤独症病人。我在那里看到一个患有先天性孤独症的小女孩,她的病使她抗拒母亲的拥抱和关爱,但她其实需要这些,这是人的天性。因此疗养院给她准备了一种名叫拥抱箱的器械,从外观上看是个长条形的箱子,当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她就躺进里面,护士会按动开关,她在箱子里不断体会到被拥抱的感觉,这弥补了她的感情缺失,使她仍有可能好转。”。
“您准备使用这类器械吗?”贝克将军问道。
亚兰蒂尔微微摇头,“我只是打个比方。他需要的不是这种简单的方式,而是一个特殊的环境。我曾经到过美国的监狱,那是一个奇特的地方,因为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下,它的运行规则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自成体系,决定这种规则的是最本质□□的人性。当一个原本意志坚定,头脑清晰的成功人士被送到那里,他首先被脱去外衣,换上囚服,然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切断,他可能会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身体虚弱疲倦的弱者,和他曾经看不起的最底层流氓处在同一境地,而且无力与后者抗衡。他会在每一件事上都碰壁,遭受挫折,理解和文明已不复存在,尊严荡然无存,他也许曾是一个有智慧的银行家,但他复杂巧的头脑在监狱里毫无用处。比起那些体格彪悍的黑人,他的体力、劳作能力、抢占地盘和空间的能力都远为不及,于是在监狱的食物链里,他成了最底层,他的自信、情感,受到空前的打击,整个价值体系面临崩溃。绝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放弃了自己,失去了内心对自我价值的认可,同时饥渴地寻找安全感。他会寻求一个保护人,以便在自己的新位置上苟延残喘。他会甘愿被驱使,去做自己从前想象不到的最低贱的事情,并因为得到一点安全感而甘之如饴、迫不及待。监狱是神控制的天堂。拥有更强力量的犯人会成为控制者,其他人起初反抗,但最终会心甘情愿地受到摆布和主宰。”
“您对囚犯的心理很有研究。”希姆莱说道,“但您准备怎样把这一切与心理治疗联系起来呢,您打算用监狱治疗神病吗?我看不出这有什么用处。”他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如果这也有用,监狱完全可以代替神病院了。”
“恰恰相反,”亚兰蒂尔彬彬有礼地回答道,“连您都看出这是荒谬的,我不会这样做。勃兰特中校已经做了这一切,成功地让037号感到这个世界毫无令人眷恋之处,不存在安全感或关怀这类正面的情感,他只有选择自闭作为对抗。神病院对他来说同样不值得眷恋,他仍然是个囚犯,李必须离开医院,去尝试过正常的生活。只有当他感到自己已经重获自由的时候,才有可能拆除内心的壁垒。”
在座的几位将军面面相觑,都感到出乎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迪南博士说道:“格恩医生,我怀疑您是否真的了解自闭症是怎么回事,病人拒绝与外界交流,他根本过不了正常生活。”
“您错了,”亚兰蒂尔看了他一眼,“最近出现了一个不错的契机,李的双腿在过去三周内开始恢复了行走的能力。他还只能缓慢地走几步,但这对他的心理康复是一个重要的机会。他在自己试着行走,并且出现了主动寻求帮助的意图。这是他给外界的一个机会。”
这倒是我亲眼所见,艾伯尔将军心想,他开口说道:“格恩医生,您说的特殊环境就是指让李离开神病院吗?释放是不可能的,我相信您明白这一点。您可否做进一步解释?”
“当然。”亚兰蒂尔注视着他以及另外两位将军,“先生们,让我们设想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李默梵将被安置在一幢普通的房屋里,他每次只能缓慢地走几步路,因此他不会出门,更不可能逃跑。我将和他住在一起,观察并且决定他的日常生活,包括饮食起居。他将有相对舒适的生活条件,正常的居住环境,甚至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但这里仍然是对外封闭并与世隔绝的,最多再加上一个负责采买做饭的女佣,与他并没有直接接触。李的意识并未完全封闭,对生活细节仍然有感觉和需求,我将会在一段时间内使他感到温暖舒适,得到关心和照料,他会感到久违的宁静与安全,感受到是我,首先在医院里开始和他接触,继而把他解救出来,带给他所有他长久以来缺少的正面感触,从而在潜意识里建立起一种联系他渴望的一切都来源于我,并且形成依赖。而这时候时机成熟,我将通过催眠以及其他辅助方式让他开口说话,帮他重构神世界,并建立其中的规则,他会感到自己正在活过来,就像一颗种子在春天开始发芽。神控制将与此同步形成,而他对此毫无觉察。接下来,”他做了一个急转直下的手势,“就到了割的季节,阁下。”
室内一片寂静。斐迪南博士最先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在让他恢复,格恩医生。”他沉重地说,“您在企图控制他人的灵魂,愿上帝宽恕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