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孩子了。”声音闷闷的。
林初意一愣,随即笑了。
“好吧好吧,那能给我递杯水吗?”
在她眼里,临川一直都是那个怯生生拽她衣角的孩子。可时光从不会为她沉湎过去而停留。
易临川被支开到病房外,不知易楚文和林初意在谈什么,他只隐隐地感到不安。
他坐在椅子上,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走廊正好有一对母女路过。
妈妈牵着孩子的手,腰腹略有丰腴。她低头看着孩子,微笑道:“阿米,你就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以后要好好当一个姐姐喔。”
小女孩仰头看母亲,脸上有那么一瞬的迷茫,却又很快高兴起来,“会再有一个小阿米吗?”
“不是小阿米哦,是阿米的弟弟或妹妹。”
小女孩不知听懂了没有,却不再问了。
两人逐渐走远了。
易临川回到病房的时候,林初意已经把病服换下了,身上穿着易楚文让人买来的一套黑色衣裤。她站在病床前,见他进来,便微笑道:“我们要回家了哦。”
林初意的长发软软垂至脚踝,她一动,那发梢便一晃一晃地轻点光滑的瓷砖。
易临川有些担忧,“没问题吗?要不要多留两天观察病情?”
“留在这里也是浪时间。”林初意随手抽过柜子上松开的礼盒金葱带,把长发盘起来。“好了,我们走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总是湿着头发睡,林初意一用橡皮筋扎头发就会头晕,发带稍微好一些,但扎久了还是会晕。但这么长的头发偶尔出门还是会用簪子或发带盘起来。
最后易楚文的人把他们送了回去。
两人吃晚饭的时候,林初意忽然抓过他的手臂仔细看了看,“唉,不知怎么忽然又想起我之前摔了药碗那件事。幸好没留疤,不然多难看。”
易临川乍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听完这话又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当时就说过了吗?药汁根本没溅到我身上。”
“是吗?我不记得了。”
生病的人一般比较难以控制情绪,尤其是长期病者。饶是林初意这样随遇而安的人也曾生过几次无名火。
那种长期以来的病弱和不适包裹着她,憋屈、无力,甚至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偏偏就是我?越来越多负面的情绪积攒在心里,无可排解,无处发泄。终于直到有一天实在忍不住,发狠摔了药碗,一碗熬的滚烫的药汁四下飞溅开来,却不想此时易临川正好从书房推门而出,被巨大的声响吓得呆在原地,破碎的瓷片飞落在他脚边。
林初意一惊,却来不及手了,心中的烦躁一下子全变成了懊悔和惊惧。她匆匆跑到易临川身边,焦急地问他有没有被烫到。看易临川摇头,一颗心才算勉强放回去,却犹不放心,撸起来他的袖子和裤脚仔细看看,确认没事才又扶额躺回长椅上。
林初意向他挥了挥手,“你先回房间吧,地上的碎片我待会儿扫。”她把手背挡在眼前,却无可掩盖地流露出颓靡和沮丧。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林初意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洒脱。
“临川?”林初意敲了敲他脑袋,没好气地说:“我和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