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言再看他时,他两鬓斑白,眼角边皱纹深深勒入皮肤,两颊也长了不少灰褐色的老人斑。那瞎了的一只眼真是骇人。
可是这人二十年前,也是一个翩翩公子,若无那一场变故,该多风流。
你看看,这故事就是这样俗套。才子佳人终天各一方,朝堂后宫总要牵扯进多少无辜的人。
俗套的故事却还是这样惹人难过。
因为原本该万分美好的事物,被硬生生摧毁放在你面前。
越悲剧,越戏剧。
柳清言起身,将萧长风扶回屋内,细心地替他将衣袍褪去,盖上薄被。
且做一场好梦。
所有的故事,往往都是这样俗气的开头。你看,林家破败,颜家得势,当年他进宫做太子伴读,可十七年后,柳家也没有了。
他和程穆之之间,也是一样难堪的境地。退一步是什么?进一步又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知道。
穆之啊,我不是要急着做些什么。我只是怕,我再不做些什么,就来不及帮你了。
柳清言走出小巷,此时已近黄昏。
他倒是没留心已经在屋子里和萧长风坐了一下午了。
柳清言本来有些压抑的心情变得平静起来。走过长街,到了盛京繁华的那条街道上。
此时天空慢慢的暗下来,华灯初上。到底是皇城,还未到乞巧节,就已经开始慢慢热闹起来。沿途卖花灯的和卖金银首饰绸子帕子各种样式新奇的小玩意也多了起来。
柳清言停在小桥边那家馄饨铺子边上。
“老板,来碗馄饨,多放辣油不放葱不放香菜多放香醋多放虾皮儿。”
“好嘞,客官稍待您先坐!”老板还是三年前的一对老人。
柳清言突然愣了愣,有些东西变了,可有些东西,一直都在。
边上突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且带着几分晚间寒意的声音,“老板再添一碗馄饨,什么都加。”
柳清言看着程穆之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一时之间柳清言突觉有些尴尬。脑子里闪过万千想法终于开口,“殿下怎么这么晚了出来街边吃馄饨?”
程穆之笑了笑,不答反问,“严尚书不也是?尚书府里的晚饭不好吃吗?”
柳清言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吃,尚书府的管家做饭煲汤都很一流,上次太子不是还尝过?”
柳清言笑眯眯的,心情愈发的好起来,似乎今晚很开心能碰上程穆之,“下官只是听说这边的馄饨很出名,慕名而来罢了。”
程穆之见他这样答,便也点点头,“之前本宫那位故人也喜欢这家的馄饨,今天突然想吃了,又刚刚从宫里出来,就过来了,倒是很巧。”
说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柳清言捧着茶杯不说话,口口声声故人,他不是已经逼着自己承认了自己就是柳清言?现在倒是有心思和自己玩起这种似是而非的表面游戏了。
没多久,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便端上来了。
“你说,这东西到底叫馄饨还是抄手呢?”程穆之口中嚼着个馄饨,被烫的直往外哈热气。
“或许这俩是一个东西,呼嗳你怎么抢我馄饨吃?”柳清言勺子舀了一个馄饨正吹着热气,程穆之却突然伸长了脖子一口吞了下去。
程穆之眼睛亮晶晶的,“吃看看多放了醋的是个什么味道。”
一边说还很大方地从自己的碗中也挑出一个伸到柳清言的嘴边。
柳清言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将自己的碗护好。
莫名多了些孩子气的将旁边的醋瓶拿过来,倒了不少放进程穆之的